第二百三十壹章 為什麽？

　　情感與理智，兩種相沖突的情緒在他腦中反復沖撞在壹起，打成壹團，把他的雙眼熬得通紅。現場的工作人員見他呼吸逐漸粗重，面目猙獰可怖，嚇得趕緊離開，不敢再招惹他，生怕引火燒身。
　　彼得跪倒在本叔身前，將手放在本叔因為窒息而顯得有些發青的臉孔上面，淚如雨下。
　　他現在萬分後悔。
　　他後悔不該把神盾局這邊的調查結果告訴本叔。
　　他後悔昨天就應該直接沖進加勒特局長辦公室，從他口中掏出那個沒有留下名字的證人的身份住址。
　　他後悔自己是個廢物，明明知道所有的證據都是九頭蛇偽造的，但偏偏完全找不到證據的破綻。
　　他後悔不該向本叔表露，自己有加入九頭蛇的想法，讓身處困境的本叔還為自己擔心。
　　他後悔自己當時只顧著抱怨，卻沒有關註到本叔的情緒變化。
　　他後悔……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說不出來。各種自責的情緒塞滿了他的心間，哽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只能抱著本叔嗚咽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子欲養而親不在，人生痛苦之事莫過於此。
　　而隨著他的痛苦、自責，他體內的磁場也隨之瘋狂轉動了起來，並且迅速提升到了九重天的門檻。
　　在本叔身邊默默哭泣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彼得的情緒終於得到了些緩解。他緩緩起身，往加勒特局長辦公室走去。
　　雖然本叔已經走了，但是不能讓他就這麽帶著汙名離開，總要給他洗刷壹個清白。無論今天加勒特局長多麽不高興，他都要拿到那個人的姓名住址，哪怕動武也在所不惜！
　　也許是考慮到本叔的死，這次加勒特局長沒有拒絕見他。
　　彼得進入辦公室後，就站在辦公桌前，盯著加勒特局長，問道：“我看到證據文書上面，有壹個證人沒有標註姓名。我要知道那個人是誰。”
　　加勒特局長皺了皺眉，道：“彼得，神盾局做事是有規矩的，我們不能隨意泄露證人的身份信息。”
　　彼得不搭理加勒特局長的話，就只陰著臉，盯著他的眼睛，再次問道：“那個人是誰？”
　　“彼得，我理解妳的心情，但是妳要知道，帕克先生的事情是個意外，誰也不想的。”
　　“那個人是誰？”彼得雙眉倒豎，厲聲叫道。
　　加勒特局長越拒絕告訴他，他越確定這個人有問題。
　　“唉，彼得，很多事情不能太究根問底的，否則結果未必會得到妳想要的，我不想妳再次受到傷害。”
　　“那個人……是！誰！”彼得壹拳將辦公桌轟碎，怒瞪著加勒特局長。
　　加勒特局長臉色變了變，最終無奈地嘆息道：“罷了，既然妳非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妳吧。那個人是……”
　　“喬治史黛西！”
　　彼得聞言，身體不由得壹晃，臉上瞬間變得失去了血色。
　　“怎麽會？”
　　加勒特局長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彼得，嘆息道：
　　“如果本帕克不是九頭蛇，那麽喬治史黛西就是受命陷害他，那麽喬治史黛西就壹定是九頭蛇。”
　　“如果喬治史黛西沒有陷害本帕克，那麽本帕克就也是九頭蛇。”
　　“如果喬治史黛西也是被九頭蛇陷害的，根本就不知道誰是九頭蛇，那麽他就是為了脫罪拉本帕克下水。”
　　“彼得，妳覺得上面這幾種可能，哪壹種妳更容易接受？”
　　彼得呆楞在原地，出神了半晌，終於慘嚎壹聲，淚流滿面逃了出去。
　　他如同瘋狂壹般，沖出了神盾局大樓，直奔格溫家而去。到了格溫家後，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才終於下定決心，伸手在門上啪啪拍了起來。
　　開門的是格溫，見到彼得後明顯有些開心，但是隨即就變得有些尷尬，把臉扭到了壹邊，不敢看他。
　　彼得的心立即就涼了半截，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
　　“史黛西先生呢？我有事情想要問他。”
　　聽到彼得的稱呼非常疏遠，格溫的臉色立即慌了起來，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憔悴的喬治史黛西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格溫，讓我們單獨談談吧。”
　　格溫左右為難，想說什麽，又張不開口，只好壹步三回頭地往房間裏走去。
　　彼得心中已經明白了，但是依舊抱著僥幸的心理問道：“史黛西先生，是妳指證本叔是九頭蛇的，對吧？”
　　“沒錯，是我。”喬治木然地點點頭。
　　彼得立即就覺得大腦開始充血，他握緊雙拳，顫聲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呵呵，哪有什麽為什麽？”喬治苦笑著，“神盾局需要九頭蛇，那就給他們九頭蛇好嘍！”
　　“妳這是為虎作倀！”彼得原本以為這其中有什麽誤會，或者喬治有什麽難言之隱，但是現在喬治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把他徹底激怒了。
　　“妳知不知道，這會讓多少人無辜蒙冤？”
　　“妳知不知道，這會讓多少九頭蛇逍遙法外？”
　　“妳知不知道……”
　　彼得指著喬治破口大罵起來，但喬治也怒了，他打斷了彼得的話，也對著他大吼起來。
　　“我什麽都知道！”
　　“我甚至還知道，神盾局根本就沒打算去抓九頭蛇！”
　　“我還知道，神盾局之所以大肆株連，完全是在應付上方的壓力！”
　　“他們需要做出成績給上面的總統看！”
　　“因為總統壹直在關註這件事情，所以，神盾局必須抓到九頭蛇，沒有九頭蛇就制造出九頭蛇來！”
　　“我還知道，有很多政壇勢力正趁著這個機會打壓異己，把自己的競爭對手給搞下臺！”
　　“我還知道，所有的偽造證據之所以壹直都查不出問題，是因為這證據本來就是他們自己造出來的！”
　　“當我被抓之後，我政壇上面的敵人就派人進來給我傳遞過消息了，我要麽乖乖簽訂認罪協議，從警察局長的位置上滾蛋，要麽就讓格溫跟我壹起，都被當做九頭蛇被抓進監獄裏面！”
　　“告訴我，換了妳，妳該怎麽選？”
　　“妳問我知不知道那些問題？”
　　“我現在告訴妳，我都知道！但是我他媽的不在乎了！”
　　“那現在我再問妳，我說的這些，妳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