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壹章 快樂這東西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待到壹杯茶飲下後，百曉生放下茶杯道：“聽公子羽所言，楚小友棋藝上的造詣非常人能比，不知這些時日，老朽可有緣能與小友手談幾局？”
　　楚清河笑道：“能夠有人陪著下棋，晚輩自然求之不得。”
　　見此，百曉生微笑道：“既然如此，後面幾日老朽便在小友對面的院子靜候小友大駕。”
　　楚清河含笑道：“定然如約而至。”
　　聞言，百曉生對著楚清河點了點頭示意後放下茶杯然後緩緩站起身來離開。
　　等到百曉生離開後，水母陰姬微笑道：“還當公子羽將對面那院子買下是為了以後住下來後方便串門，倒沒想到先讓這百曉生住下來了。”
　　說完，水母陰姬話語壹轉道：“消息才剛剛傳遞到大秦國，這百曉生便提前過來，這般著急的樣子，看樣子對於這壹次事情真的很重視。”
　　楚清河開口道：“畢竟關系到百曉閣的未來，作為百曉閣的閣主，百曉生自然重視。”
　　這時，婠婠開口道：“不對啊！既然這壹次事情對於百曉生和百曉閣而言如此重要，那百曉生不可能不知道，為何不端著壹點然後再待價而沽，也免得心思暴露的太過明顯了？”
　　聽著婠婠的話，幾人均是莞爾。
　　但幾人也明白婠婠跟在楚清河的時間雖然不短，但之前從大唐國回到大明國後，基本上就沒有怎麽出去過，在楚清河身邊也沒有發生過其他的事情，自然不像曲非煙以及水母陰姬幾人壹樣，經歷過青龍會以及朱無視等事情後，了解楚清河的心智有多麽恐怖。
　　對此，水母陰姬解釋道：“百曉生和清河接觸的次數極多，放眼天下，除去我們之外，便是百曉生和那公子羽對清河的了解最多，所以百曉生也清楚，從清河看到他的信知曉他要過來後，便已經清楚了他的目的。”
　　“要是百曉生現在再端著，反而會顯得做作了壹些。”
　　“現在百曉生和清河之間，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
　　面對水母陰姬所言，婠婠心中方才恍然。
　　隨後，憐星看向楚清河問道：“姐夫，既然妳的消息已經傳回到大秦了，妳覺得後面來的會是李淳風還是東皇太壹啊？”
　　楚清河淡聲道：“若為公，自當是準備周全，二人齊至。”
　　“若為私……倒是那李淳風的可能性更大。”
　　聞言，憐星愕然道：“為私的話來的是李淳風？姐夫妳為何這樣說？”
　　楚清河開口道：“很多時候，壹個人的壹些特性，從第壹次見面就能窺得三分了。”
　　“在大秦國的時候，那李淳風看見我運轉《天意四象決》大量煉化天地之力並且看到東方，司徒和邀月她們的時候，並未第壹時間動手，而是站在壹旁面露思索之狀，而那東皇太壹則是見面後直接想要動手打斷司徒她們的突破。”
　　“此後從李淳風和東皇太壹的言談中看得出來那李淳風也並不想招惹事端，反倒是作為大夏皇朝皇庭司的東皇太壹態度強勢堅決，壹心為大夏皇朝考慮。”
　　“而在大唐國的時候，袁天罡便述說過大夏皇朝的壹些事跡，想來李淳風和袁天罡兩人甚至所在的勢力，這千百年來都因為九州大地蘊養龍脈之事而被大夏國驅策。”
　　水母陰姬說道：“妳的意思是，那李淳風也想要背叛大夏皇朝？”
　　楚清河回應道：“不排除這壹個可能。”
　　“畢竟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而商機這樣的東西，向來是轉瞬即逝，要麽主動把握，要麽就是主動創造。”
　　“若這壹次來的人真的是李淳風的話，就不知道李淳風是想要把握機會，還是想要創造這壹個機會了。”
　　聽著楚清河這話，水母陰姬以及婠婠幾人似有所思。
　　幾息後，曲非煙不解道：“公子上壹次”
　　……
　　次日，清晨。
　　在吃過早飯之後，此時的楚清河便迤迤然的動身走出家門。
　　幾乎是在楚清河剛剛走出門口的時候，對面院正靠在門上抽著旱煙的孫白發頓時就將剛剛吸得這壹口煙給咽了下去然後對著楚清河露出了壹個和善的笑容。
　　行走到孫白發的身前，楚清河在孫白發手中的旱煙瞥了壹眼後面帶笑容道：“前輩這抽煙不吐煙的方式倒是罕見。”
　　聽到楚清河所說，孫白發幹笑道：“勤儉慣了，吐出來多浪費。”
　　壹邊說，孫白發壹邊轉過頭推開房門邀請楚清河進入到了院子裏面。
　　只是在轉過身時，孫白發喉嚨鼓動間臉色微微發紅。
　　顯然方才那壹口煙吞下去後，孫白發也有些難受。
　　“娘的，以後不抽勁這麽大的煙絲了。”
　　等到將楚清河送到內院裏面的時候，百曉生早已經是靜坐在庭院的石桌內靜候。
　　在看到楚清河時，百曉生當即站起身來。
　　等到楚清河走近之後，百曉生招呼後方才壹同坐下。
　　簡單的寒暄後，百曉生與楚清河也並未再談及其他，而是開始執棋。
　　孫白發則是走到了壹旁靠在壹棵樹上壹邊抽著旱煙壹邊瞅著兩人下棋。
　　隨著手中黑子落於棋盤之上，百曉生語氣平緩道：“觀小友行徑，對於這大夏皇朝，已然是成竹在胸了？”
　　在同樣落子於棋盤上後，楚清河左手撐著半張臉道：“前輩以為呢？”
　　百曉生落子後回應道：“小友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在老朽看來，這壹次面對大夏皇朝已然有了六成勝算。”
　　楚清河詢問道：“六成勝算的話，可夠前輩將自己以及整個百曉閣托付？”
　　百曉生嘆氣道：“世間豪賭哪裏能夠有九成九的勝算？能夠達到六成，已然是不易，自然足夠了。”
　　壹邊是自己絲毫不清楚情況以及底細的大夏皇朝，壹邊是已經接觸過壹段時間，且知根知底，信譽為人有保障的楚清河。
　　同為九州大地，別說楚清河這邊只有六成的勝算，哪怕是只有五成，對於百曉生而言，這壹次豪賭都並非是不能考慮。
　　面對百曉生所言，楚清河笑道：“既然六成勝算便足夠，那便是六成勝算。”
　　這話壹出，百曉生指尖那枚向著棋盤挪去的棋子頓時在空中頓了壹下。
　　沈吟壹下，將棋子放在了棋盤上後，百曉生繼續問道：“那老朽若說是七成勝算呢？”
　　楚清河不假思索的落子然後聲音懶散道：“那便是七成。”
　　聽到這話，百曉生沒有再繼續落子，而是饒有深意的看著楚清河道：“看樣子，小友比老朽想象中的還要自信啊？”
　　聞言，楚清河開口道：“前輩也知在下向來懶散，對於外界之事毫無興趣，也就想要守著這壹畝三分地和身邊的人，但偏偏世間往往看起來最簡單的事情，想要達成就越是困難。”
　　“為了這壹點，在下免不了要做壹些準備。”
　　“大夏皇朝雖強，卻也未強到讓在下需要畏首畏尾的程度。”
　　百曉生思索了片刻後詢問道：“既要同乘壹條船，不知小友可能明言？”
　　楚清河慢悠悠道：“說與不說都是未來之事，更何況，對於前輩而言，勝算具體幾成，本身就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聽到這話，壹旁靠在樹幹上正抽著旱煙的孫白發動作頓時壹僵。
　　而百曉生臉上則是流露出笑容道：“看樣子小友也猜到了。”
　　楚清河微笑道：“以前輩的行事風格，不是那種會輕而易舉將全部身家壓在賭局之上的人，不管如何總會留壹些翻本的機會。”
　　“相比起大夏皇朝而言，百曉閣到底只是壹個可有可無的工具，只不過是能夠針對九州大地之事罷了。”
　　“事後便會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可對於我這邊而言，同處九州大地，相互又知根知底，若能賭贏，此後百曉閣的分堂亦能遍布九州大地。”
　　“既然是賭局，重註之下卻無重利，這賭局誰人願入？”
　　百曉閣行事太過於隱秘。
　　數百年前，外界除去各個城鎮裏的百曉閣分堂對外的成員外，便再未見過其他的百曉閣成員。
　　但偏偏百曉閣的眼線無處不在。
　　而掌握了百曉閣所有成員的人，只有百曉生自己。
　　若是百曉生不主動交代，即便是大夏皇朝的人想要搜索出百曉閣的人也無疑是大海撈針。
　　這樣的情況下，百曉生若是安排相應的人隱於暗處然後找時間東山再起簡直不要太容易。
　　甚至楚清河都有理由相信百曉閣甚至都已經這樣做了。
　　天下間頂級勢力屈指可數，壹流勢力也能記錄在案。
　　但九州大地內，那些不入流的勢力甚至三流勢力卻是多如牛毛。
　　誰能知曉這些勢力便是百曉閣暗中建立的勢力？
　　因此，即便是百曉生押註在自己的身上，未來即便是自己失利，百曉閣雖然會受到重創，但絕對不至於壹蹶不振。
　　最多就是更換門庭罷了。
　　對於楚清河所言，百曉生嘆了口氣道：“卻是沒有想到，小友想事情竟然這般的徹底，老朽的想法當真壹點都瞞不過小友。”
　　對此，楚清河搖頭道：“不過是換位思考壹下罷了，若是換了在下，放在前輩這身份上，做的事情也會和前輩壹般，在下相信以前輩的心智，自然只會做的更好。”
　　百曉生輕笑道：“也難怪小友身邊能夠聚集如此多的紅顏，說話時的確是讓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隨後，百曉生開口道：“小友能夠如此自信，老朽也就更加放心了。”
　　說完，百曉生也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的和楚清河下棋。
　　只是，半刻鐘後，看著棋盤上的死局，百曉生莞爾壹笑，然後將棋子丟回棋盒認輸後，轉而開始挑揀棋子進行第二局。
　　等到臨近午時的時候，楚清河方才開口道：“行了，上午就下到這裏吧！下午睡完午覺後再來叨擾前輩。”
　　百曉生含笑道：“小友慢走。”
　　對著百曉生點了點頭後，轉身步伐懶散的向著門外走去。
　　等到孫白發回到院子裏面後直接坐到了百曉生的對面。
　　“那小狐貍真的成精了吧！竟然連這些事情都猜到了。”
　　看著面帶驚色的孫白發，百曉生也是嘆了口氣道：“是啊！我也未曾想到，楚小友竟然也已經猜到這壹步了。”
　　孫白發問道：“那怎麽說？那大夏皇朝的人妳還見不見？”
　　百曉生開口道：“為何不見？這壹次我們本就是為此而來，既然話已經說開，更應該看看楚小友對打那大夏皇朝的人時的態度再進行決定。”
　　說完，百曉生微微低頭看著桌上的棋盤，不禁微微皺眉。
　　註意到百曉生的神情，孫白發也微微低下頭在棋盤上掃了壹眼，隨後滿臉不屑的瞥了壹眼百曉生道：“壹上午十盤棋，壹盤都沒有贏過，就妳這樣還時常吹噓自己在下棋上天下間難逢敵手，也好意思。”
　　百曉生搖頭道：“妳懂什麽？公子羽之前也說過楚小友的棋藝天下少聞，已然達到了登堂入室之境，可稱大家，和我在伯仲之間。”
　　“而我上午的心思全在楚小友之前所說的事情上，難免分心，下不贏也是正常。”
　　“等下午的時候，到時候再慢慢拿出真本領便是。”
　　孫白發撇了撇嘴壹臉不屑的樣子。
　　對此，百曉生並未去搭理孫白發，而是閉目間體內真元運轉，看似在修煉，實則腦中則是不斷回憶此前和楚清河對弈時楚清河的下棋路數以及風格，為下午的棋局準備。
　　傍晚，待到天色漸暗，自楚清河的腦中忽然傳入了水母陰姬的聲音。
　　“清河，飯菜都準備好了。”
　　楚清河將棋子放在桌上後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百曉生道：“行了，家裏叫我吃飯了，明天再來找前輩繼續下棋。”
　　聽到楚清河的話，正皺眉苦思的百曉生楞了壹下後連忙回應道：“哦，耽擱小友了，慢走。”
　　見此，楚清河對著壹旁孫白發擡手示意了壹下後身體壹躍而起便從這百曉生這個院子跳回到了自家的院子裏面。
　　等到楚清河離開後，百曉生看著棋盤上的死局，神情再壹次陷入到了茫然中。
　　“怎麽會又是死局，不應該啊！”
　　與此同時，看著楚清河回來後，水母陰姬以真元在楚清河身前聚集出壹團清水。
　　在楚清河將手伸入這壹團清水之中洗手時，水母陰姬詢問道：“感覺如何？”
　　洗著手的楚清河面露笑容道：“還不錯，這百曉生挺堅挺的，輸了壹整天都還沒氣餒，感覺明天還能夠再下壹天。”
　　聽到楚清河這話，壹旁的憐星愕然道：“輸了壹整天都還不放棄？這百曉生這麽執著？”
　　聲音入耳，楚清河不禁偏過頭看了壹眼對面的院子，嘴角挑起壹抹弧度。
　　快樂這東西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就像是百曉生臉上的笑容，此時都轉移到了楚清河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