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爭吵
蕎默之間 by 北少
2025-3-5 21:18
日子過得像是在做夢,沒有隔閡,沒有苦悶的掙紮,每天都是充滿希望的壹天,每天都在期待著……
壹輛黑色保時捷緩緩駛進伊塔醫院,車子在醫院白色的主樓旁穩穩的停下,亦晨抱著壹束香水百合輕巧的跳下車,古柏林微笑著緊隨其後,他拉著女孩子的纖手,在醫護人員的指引下向醫院特護區走去。
兩個人來到特護病房前時,溫柔英俊的年輕男人正微笑著等在門口處,看到兩個人的身影,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Leonardo接過亦晨手中的花束,跟漂亮的女孩子相視壹笑,然後轉向古柏林客氣的說道“古先生,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多虧妳幫忙,亦晨才能安全逃出來,我來也是應該,再說也不放心她壹個人亂跑,有第壹次說不定還有第二次!”古柏林的語氣淡淡的,似乎不是很喜歡Leonardo。
“以晴怎麽樣?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亦晨急切的想知道夏以晴的狀況,她非常希望這個女孩子在經歷了這些後能夠好好的,但她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恐怕哪個女孩子在經歷了這些後都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了,即使有勇氣走下去,以後的日子也註定要在陰霾中度過。現在的亦晨對她有同情,有關心,更多的卻是內疚,理所當然的替冷川背負上的內疚。
Leonardo搖搖頭,眼中閃過壹抹沈痛,他站在病房的觀察窗前看著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沈聲說道“醫生說她以後要在輪椅上度過了,而且因為受的刺激太大,她現在……有些神誌不清!”
亦晨貼在觀察窗前,看到那個癡癡呆呆的盯著天花板的女孩子,心裏難受的很。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Leonardo轉過頭正對上女孩殷切的目光,他指著自己額頭上的壹道帶血的劃痕苦笑著說道,“過段時間吧,她現在連我都不認識!”
氣氛突然變得傷感起來,三個人在病房外默默了站了壹會兒便走了出去。
剛剛下過雨,室外的空氣很清新,清風吹過,微微帶著壹絲涼意,亦晨跟Leonardo在醫院內的壹棵高大的檸檬樹下的休息椅處坐下來。腳下是壹條白色的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周圍是壹片被雨水沖刷的鮮綠的草坪,兩個人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風景,壹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其實他們並不熟,僅僅是第三次見面。可是有些事情總是能夠讓人刻骨銘心,比如他們共同經歷的那次生死逃亡。
沈默中的女孩子開口了,卻說了壹句Leonardo聽不懂的話,“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麽?”
“妳妹妹……怪我,我沒站好崗……”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的表達自己的歉意,整個事情應該怪誰,怪仇訣?那個家夥根本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更不會因此而感到內疚;怪冷川嗎?是該怪他,可他是自己的大哥,他犯下的錯自己理所應當的與之承擔。所以,對不起!
聽到女孩子那可笑的解釋,Leonardo擡手輕彈她光潔的額頭,笑道“傻瓜,妳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還多虧妳,我才沒被蟒蛇吞進肚子裏,說起來,我是不是欠了妳壹條命?”
“妳不欠我什麽……”亦晨抿了抿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要怪,只能怪那些殘暴的黑手黨,怪仇訣那個變態的黑手黨教父。”藍眸中閃過壹抹狠厲,Leonardo的聲音卻是異常平靜,他轉過頭看著低頭沈默的亦晨,關切的問道,“我聽說古先生昨天剛剛把妳從他們塔斯卡城堡救出來,這麽多天,他們沒有為難妳吧?”
救……救出來?這是怎麽回事?擡頭正對上男人探究的目光,亦晨連忙答應著,“沒……沒有!”
“那就好……他們到底還是顧忌古先生!”
亦晨聽的有些頭大,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呀,自己怎麽壹點都不明白,對上Leonardo幽深的藍眸,亦晨問的有些猶豫,“那天,妳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Leonardo不答反問“對啊,我還想問妳,那天離開小屋後發生了什麽事?妳是怎麽被他們抓到塔斯卡城堡的?”
“我……”
正在亦晨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的時候,古柏林走了過來,他站在不遠處,微笑著向亦晨招招手,
“亦晨,該回去了!”
“哦!”
亦晨連忙站起身走到古柏林的身邊,Leonardo壹路隨著兩個人走到停靠在樓下的車子旁,寒暄了幾句,恭敬的幫古柏林打開車門,目送著車子緩緩的駛離醫院。
亦晨難受的坐在車上,心中的疑惑壓得她坐不住,轉頭看了看坐在壹邊閉目養神的古柏林,再次嘆了口氣。
“看把妳難受的,又怎麽了?”古柏林睜開眼睛,看著愁眉苦臉的女孩。
“妳明明知道我不是被綁架到塔斯卡城堡裏的,為什麽還要對人那樣說?”
古柏林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妳在那裏都樂不思蜀了,當然不是被綁架的!”
“那妳還……”
“可是有人想讓大家認為我的小公主是被他們綁架的,我就隨他的願了。”
“誰?”
自從坦誠布公,敞開心扉後,兩個人的相處突然變得自然而親密起來,古柏林好笑的刮了她的鼻子壹下,“這麽好奇?”
亦晨點點頭,又追問道,“還有剛開始綁架我跟夏以晴的是誰?Leonardo說是黑手黨,可我覺得不是!”
“西西裏的黑手黨由來已久而且背景深厚,行事極為猖狂,我本來也是懷疑他們的,後來在城堡裏見到妳的那個‘川軍哥’時,就知道肯定不是他們了。”古柏林看了看不住點頭表示贊同的女孩子,無奈的苦笑,“看妳都交了些什麽好朋友!”
亦晨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壹笑,自己的壹位大哥竟然是黑手黨說出去確實有些影響不好,可又什麽辦法呢,總不能跟他絕交吧??
“妳那個哥哥還好說,畢竟是看著妳長大的,看得出對妳很上心,可是那個仇訣盡量少跟他接觸,那人太過陰晴不定,而且極其殘忍。”
亦晨後怕的縮縮脖子,仇訣的殘忍她確實見識過,殺人連已經都不眨壹下,可他整天跟冷川混在壹起,想避開都難,只能學著忍受了。
看著女孩子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的疑問,古柏林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怎麽這麽個迷糊的性子。想起在醫院裏看到的壹幕,古柏林目光壹暗,試探的問道“亦晨,妳覺得Leonardo這個人怎麽樣?”
“很好啊!”亦晨眉梢壹挑,板著手指壹樣樣數著,“很溫柔,對人很和善,對她妹妹也很好,很勇敢,最重要的壹條,我們是生死之交,壹起上演過蟒蛇大戰的!”
古柏林聽的有些心驚,他板正女孩子的小臉,嚴肅的說道,“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就為了別人拚命,知道嗎?”
而亦晨顯然是沒有聽進去,為這事川軍哥都罵過她了,敷衍的點點頭,又突然想起壹條,◥思◥兔◥在◥線◥閱◥讀◥
“對了,他還有壹雙特別好看的藍眼睛,跟……Lorenzo的很像……”
“他們本來就是兄弟……妳這生死之交?估計連人家名字也是剛知道沒多久吧??”古柏林嘆了口氣,為她的毫無心防有些擔心。
“沒聽Lorenzo說他有兄弟啊……”
突然,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壹直沈默的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助理秦越澤低頭輕聲講了幾句,然後轉過頭恭敬的把手機遞給古柏林,“董事長,齊秘書打來的,說公司有急事,需要跟您匯報!”
古柏林看了亦晨壹眼,卻發現她無趣的把頭轉向壹邊,電話持續了不到壹分鐘,古柏林的臉色卻異常凝重,“老王,妳把亦晨安全送回去,我在前面下車!”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王叔,妳送古……”那個稱呼忽然有些喊不出口了,逃也似地打開車門跳下車,甚至都不敢回頭看那人的表情。
車子漸漸的駛遠了,亦晨有些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沿著海邊公路,有壹腳沒壹腳的踢著路邊的小石頭慢慢走著,心情有些莫名的煩躁。走了沒多久便遠遠的看到白色的海邊木棧道,沒想到竟然溜達到海邊的小房子這邊了,橄欖林子裏的青石小路濕乎乎的,坑坑窪窪處還凝聚了壹汪汪雨水,林子裏空氣很清晰,很幽靜,白色的房子掩映在樹木下,若隱若現,竟然已經快壹個月沒回到這裏了,不知道亦蕭在不在?會不會跟自己發火?對了,怎麽忘了,他去美國加州大學參加學術會議了,當然不會在。
院子裏的梔子樹花期已過,瘋長的枝葉卻愈發濃郁,很久沒人打掃,院子裏到處都是淩亂的樹葉,還夾雜著壹些不是很好看的鳥毛,看到沒有上鎖的房門,亦晨不禁搖頭感嘆男孩子的粗心。房間裏有些淩亂,家具上蒙著壹層薄薄的灰塵。自己臥室裏的床鋪有些亂,似乎是有人睡過,本來自己抱著睡覺的玩具熊不知道怎麽竟然被人丟到角落裏,弄得灰頭土臉。
亦晨環視整個房子四周,長嘆壹口,認命的挽起袖子……
打掃完已經是下午了,肚子餓的咕咕叫,冰箱裏卻是空空如也,卻不想吃東西,壹個人總是最孤單的,坐在門口上發了會兒呆,亦晨站起身騎上擦拭壹新的自行車出了門。
黑色的塔斯卡城堡今天迎來了第壹個騎自行車的訪客,看著這個拎著大包小包來串門的女孩,仇訣的表情有些奇怪,亦晨熟絡的把東西放進冰箱,絲毫沒覺得不跟主人打招呼就進入別人家裏有什麽不好。
“我是不是該換把鎖了???”對於亦晨的不理睬,仇訣有些氣惱。
自從那天之後,仇訣在亦晨眼裏已經歸類為壞人,對於這樣的人不能打不能罵,那就只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環視壹圈沒發現冷川的影子,亦晨不禁疑惑的問道“我川軍哥呢?”
“鬼知道!!”仇訣沒好氣的回答,他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亂七八糟的壹堆東西,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冷川不在,她也不想待在這裏,沖著埋頭忙活的男人做個鬼臉,話也不說擡腳就往外走。
仇訣火大的看著對他置之不理的女孩子飄然離去,“他不在,妳就不管我了?”
正失落著呢,只見女孩拎著壹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又走了進來,從他面前經過直接進了廚房。仇訣覺得有些尷尬,剛才自己喊得似乎有些急了。
“地毯都讓妳弄濕了,壹會兒給我擦幹凈!”回答他的卻是廚房裏的叮叮當當聲。
下午三點半,不是吃飯的時間,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也不知道是在吃午飯還是晚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壹章繼續閱讀!)
,冷川不在,亦晨也沒什麽話好說,顯得很安靜,這樣的她讓仇訣有些不適應。
“還敢往這兒跑,不怕他再打妳?”懶洋洋的把碗伸到女孩跟前,示意給他盛湯。
亦晨剜了他壹眼,沒好氣的接過來,“以為人都跟妳壹樣,只會打打殺殺啊???”
“脾氣見長啊,不是嚇得想逃到非洲的時候了?”
明知道亦晨忌諱提‘跑路’的事,卻故意拿這事嘲笑她,果然女孩子氣的臉色紅壹陣白壹陣,把飯碗往旁邊壹推,氣呼呼的往沙發上盤腿壹坐,“不吃了!!”
“正好,我多吃點!”
仇訣似乎很樂意見得女孩子被他氣的跳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忽然覺得待在這個安靜黑暗的城堡裏有些寂寞了,很想找個人跟他說幾句話,哪怕是拌嘴也好。
女孩子的怒氣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悶坐了壹會兒,她疑惑的拿起仇訣剛才擺弄的壹件古舊的類似筆洗的東西,翻來覆去看了看,除了陳舊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
“什麽東西啊?”
“死人的東西!”
嘭的壹聲筆洗摔在案幾上,亦晨小臉煞白,她又氣又怕的瞪著仇訣。
“看妳那點膽量!!這可是古董,摔壞了把妳賣了也賠不起!”仇訣把筆洗拿起來,細細的查看壹番,放在了大廳偏側的古董架上。
亦晨看著散落在桌子上的壹堆散發著墓土氣息的玉碗瓷罐,只覺的壹陣陣反胃“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這次聰明了!”仇訣勾唇壹笑,又坐下繼續擺弄剩余的古董。
亦晨看著眼前的男人,冷血卻不是那種令人如墜冰窟的寒意,他表現的桀驁不馴,放蕩不羈,每個認識他的人都說他陰晴不定,告誡自己要遠離他,他好似什麽都不在乎,只是,人活著不是都有在乎的人或事嗎,不然還有什麽意思。
“餵……”
仇訣掀起眼皮看了看蹲在案幾旁的女孩子,表現的極不耐煩,“幹嘛??”
“妳做那麽多壞事,晚上睡覺不做噩夢嗎?”
噩夢?仇訣冷哼壹聲,那些噩夢纏身的夜晚恐怕他壹輩子也不會忘,第壹次搶劫,第壹次持槍殺人,第壹次販毒,第壹次走私……最開始的時候是整夜整夜的不敢睡,再後來便是沒完沒了的噩夢,不過那些都過去了,自己早已經麻木了,現在的自己總是會處於放空的狀態,腦海裏大片大片的空白,經常突然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肯定是想起自己做過的噩夢了?人好壹點就不會噩夢纏身了……”亦晨撇嘴壹笑,頗有些幸災樂禍。
“像妳這種膽小鬼才會做噩夢!”仇訣瞪了她壹眼,站起身走向壹邊。
亦晨也不惱,沖著仇訣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被她說中了吧,活該,誰讓妳做那麽多壞事!
“幹嘛要做那些事情?妳以前人很好的,也談不上生活所迫……”
仇訣把古董在架子上壹壹擺好,轉回身冷笑道,“以前人很好?跟妳很熟嗎?”
多於仇訣不冷不熱的態度,就是脾氣再好的亦晨也有些不高興了,她皺著眉看著慵懶的躺倒在沙發上的男人,氣悶的問道“妳是不是特討厭我?”
“才看出來,我特煩妳!”
亦晨生氣了,她氣鼓鼓的盯著那個討厭的男人,胸口是壹陣陣的怒氣,什麽嘛,以為自己喜歡搭理他啊,整天對人陰陽怪氣的,好像自己得罪他了似地,做那麽多壞事還有理了。
“我也特討厭妳,誰稀罕管妳啊,要不是我川軍哥,都懶得理妳!”
仇訣看著眼前如同憤怒的小獅子般的女孩,邪魅的壹勾唇角,“喲,我還沾妳川軍哥的光了!”
亦晨冷哼了壹聲,沒接他的話,仇訣沈默了壹會兒,突然皺著眉說道,“妳是不是覺得冷川跟著我特冤,所有的壞事都是我指使他幹的??”
“本來就是,我川軍哥以前不知道有多老實!”這話說的有點心虛。
以前?他仇訣以前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心下突然升騰起壹股怒氣,妳川軍哥,妳川軍哥在妳心裏美得跟朵花似地,憑什麽所有的壞事都推到他壹個人的頭上。
“既然這樣,妳在這裏跟我廢什麽話??找妳的川軍哥去啊!!!”
“我這就去!”
“去!趕緊去!跟妳的川軍哥壹起滾的遠遠的,別再讓我見到妳們!!”
仇訣壹腳踢翻了面前的案幾,案幾上擦拭幹凈擺放整齊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大廳尤其響亮,看著女孩子已經跑遠的身影,仇訣只覺得心裏的火壹拱壹拱的無處發泄,乒乒乓乓壹陣打砸,古董架上的玉器瓷器碎了壹地,那只賣了亦晨也買不到的筆洗碎的尤為可憐……
腳踏車蹬得飛快,亦晨覺得自己真是自尋煩惱,竟然跟那個混蛋生氣,他愛怎樣怎樣,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愛幹什麽幹什麽,反正以後被人抓的又不是自己!!腳踏車沿著濱海公路壹路向北,清涼的海風吹亂了亦晨的長發,卻吹不走心中的氣惱,看著近在眼前的大海,亦晨把腳踏車在路邊隨便壹仍,腳壹碰到細軟的沙灘,立刻把鞋子壹丟朝著大海狂奔,仇訣,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