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三壹章 揮金如土

當莎幻麗的面，掌櫃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向明目光壹擡，慢慢走到了牛有道的身邊，擡手拍在了牛有道的肩頭，掌中法力滲出，蘊積在了牛有道的肩頭。

牛有道回頭壹看，與向明對視了壹眼，感受到了向明眼中的警告意味。

向明對莎幻麗笑道：“小姐誤會了，單單壹幅畫哪能要十萬金幣，軒轅先生是來摘星城做買賣的，和咱們這邊達成了壹筆價值十萬金幣的交易，為小姐作畫是附帶其中的。不過事先的確說好了，按照交易價碼，只畫壹幅。”

回頭又對牛有道說：“先生今日勞心，暫且休息，明日再來畫，再畫壹幅的價錢可以慢慢商量。”準備後面再跟牛有道商量說辭。

莎幻麗又不是傻子，從掌櫃的反應上就能看出端倪，“把妳的手拿開！”

向明搭在牛有道肩膀上的手放開了。

莎幻麗盯著牛有道：“軒轅先生，請說實話，究竟是怎麽回事？妳放心，若是有什麽人敢威脅妳，我為妳做主。”

向明低眉垂眼不動神色。

牛有道：“城主多心了，誠如向總管所言，作畫是附帶的，說好了只作壹幅的，再畫自然是要另算價錢。”

從知道莎幻麗不是修士後，他就明白了，莎幻麗控制不了這個修士雲集的摘星城，摘星城實際行使城主大權的人應該是這位總管，所以不帶多想，直接站在了向明這邊幫向明說話，除非他不想活著離開摘星城還差不多。

向明平靜無波。

盯著幾人觀察了壹下，莎幻麗道：“管家，我只希望妳明白，世間還有很多人食不果腹！”

能說出這話，她顯然還有疑慮。

向明頗為無奈，心想，妳平常吃用的哪樣不是世間最好的，只是妳自己不知道罷了，十萬金幣對妳來說算什麽？不過表面上還是躬了躬身道：“小姐放心，我們這邊每年都會拿出壹筆錢救濟貧民，做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

黑牡丹目光左瞄右瞄。

莎幻麗指向那幅畫，“軒轅先生，妳老實告訴我，讓妳畫這幅畫究竟要多少錢，不許欺瞞，否則後果自負。”

牛有道膩味了，怎會碰上這種二貨女人，硬是搞的他左右為難，實在是有夠突然、有夠意外的。

“已談好買賣中附帶的，這個真沒辦法估出具體價值。”牛有道苦笑。

莎幻麗：“那我現在讓妳再作壹幅，妳準備收多少錢？”

牛有道：“城主，我不是畫師，不賣藝，壹般不給人畫畫，若非畫不可的話，起碼得壹千金幣。”

向明忽偏頭道：“壹千太貴了，耗材都是我們這邊提供的，也沒花妳多少時間。”

牛有道：“那妳說多少？”

向明伸出壹根手指，“我最多給妳壹百！”

牛有道搖頭：“不行不行，太低了！”

兩人自然而然配合上了，壹唱壹和的在那討價還價，真像做買賣似的，煞有其事。

莎幻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見向明不肯松口，牛有道忽朝莎幻麗拱手道：“城主，妳來評評理，有些東西是能拿耗材和時間來衡量的嗎？”他指向了畫架上的那幅畫，“城主，難道妳也覺得我這幅畫只值壹百金幣？”

莎幻麗看了看那幅畫，心中喜愛，壹百金幣的話，似乎真有些低了，不過回頭卻道：“壹千是有點貴了，這樣，妳再畫壹幅，我給妳五百金幣，怎樣？”

“這個…”牛有道有些為難。

向明沈聲道：“城主親自開口了，難道城主的面子還不值五百金幣？”

莎幻麗擡手阻止了他壹下，示意他不要威嚇，有話好好說。

“唉！”牛有道嘆了口氣，“既然向總管都這樣說了，好吧，五百就五百。”

莎幻麗頓時露出心滿意足模樣，似乎因省下了五百金幣而高興，立刻讓人將畫板上的畫小心取下，給牛有道騰下空間再畫。

牛有道讓人搬了張椅子，讓那侍女端端正正坐下了，也沒讓擺什麽動作，拿起炭筆唰唰畫起。

莎幻麗壹臉精神，在旁看牛有道是怎樣畫這種畫的。

隨著人物輪廓漸漸出現，莎幻麗嘖嘖稱奇，不時出聲詢問，討教其中技巧，牛有道略做了些解釋。

見莎幻麗玩的開心，後面的向明微微壹笑，頗為欣慰的樣子。

待到畫完，牛有道炭筆壹擱，“好了！”

“……”莎幻麗愕然，畫紙上僅有侍女端坐的樣子，除了坐的那張椅子，周圍壹片空白，無任何背景，而且畫幅也小了很多，跟她那張比起來，畫面壹個浩大繁雜，壹個小巧簡單。

忍不住問：“先生為何不畫背景？”

牛有道壹副錙銖必較的樣子：“畫這個其實很耗精力，五百金幣我也只能是打起精神畫到這個地步。”

向明走上前看了看，嘴角抽了壹下，不過沒說什麽。

幸好莎幻麗也挺好說話，倒也沒計較個沒完。

而觀摩後的莎幻麗明顯躍躍欲試，喊了個侍女坐對面，自己拿了炭筆嘗試起來。

向明轉身離開之際，對掌櫃的偏頭示意了壹下，掌櫃的伸手請了苗毅和黑牡丹離開。

到了下面花園，掌櫃的又請二人稍等了壹下，他離開了壹陣，再回來時，袖子裏拿出了壹沓金票，遞給牛有道：“先生數數。”

黑牡丹瞥了眼，有點眼熱，看到了金票面值，壹萬金幣壹張的，也是金票面值中最大的。

牛有道數了下，足足二十張，也就是二十萬金幣，不禁歪嘴壹樂，發現那位向總管還是挺守信的，壹幅畫十萬，兩幅畫二十萬，沒少他的，之前當莎幻麗的面討價還價都是放屁。

掌櫃的有點羨慕，笑著叮囑壹聲，“總管讓交代軒轅先生壹聲，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否則是給自己惹麻煩。”

“明白。”牛有道點了點頭，示意黑牡丹先行壹步。

待黑牡丹離開後，牛有道看了看四周，手上金票飛快點出十張來，直接拿出了壹半，往掌櫃的手裏塞，“掌櫃的辛勞，壹點小小意思。”

掌櫃的楞了壹下，見過客棧客人給賞錢的，沒見過壹下給十萬金幣的，有點把他給嚇到了，慌忙推辭。

牛有道又推回去，“掌櫃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妳知我知，我也不敢胡說八道自己給自己招麻煩。”

此話說的掌櫃的心頭壹熱，客棧服務周到，客人打賞是正常事，不過對方大方到嚇人，他不敢收這賞錢，又回推。

“人無信不立，說好了十萬金幣，多的我分文不取，這多出的請掌櫃的找個合適的機會看看向總管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掌櫃的握住了金票，順勢袖子壹垂，籠住了，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其實他心裏明白，這十萬金幣是交給他處置的。

他倒要看看牛有道想幹什麽，若是讓他幹什麽對這邊不利的事情，他立馬將這錢上繳給向明。

兩人隨後心照不宣地聯袂離去。

下了臺階，出了拱門，看到了等候的圓方和黑牡丹。

這邊與掌櫃的告辭後各去各處，途中，圓方忍不住低聲問道：“錢給了？”

牛有道斜他壹眼，叮囑二人，“今天的事，不準對任何人泄露。”

“是！”二人應了聲。

回到客棧房間，牛有道又將那十萬金票拿了出來，壹人五萬，分給了圓方和黑牡丹，讓兩人留在身上備用，自己分文未留。

當然，在黑牡丹看來，牛有道自己留了十萬。

才剛跟人家就拿這麽多錢，黑牡丹有點不好意思，推辭。

“讓妳拿著就拿著，沒那麽多廢話。”牛有道淡淡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有些事情妳心裏有數便行，暫時不需要跟妳那些兄弟交代太多，知道的太多容易想法太多，對他們未必是好事，懂我的意思嗎？”

“是！”黑牡丹只好收下了，也明白他語氣中的意思，同樣是在指她之前急著攀附城主府。

從屋內出來回自己屋時，心中仍在感慨，想自己這麽多年想攢點錢多不容易，看看人家，隨手賺來，隨手撒出去，壓根不當回事，這心胸和氣魄讓人慚愧。

回到屋內，她將那幅畫掛了起來欣賞，想到這畫可是值十萬金幣啊，突然壹楞，摸出了那五萬金票，滿目驚疑不定。

她想起了之前牛有道為她畫了這幅畫後問過她的話，假如這畫十萬金幣賣給妳，妳買不買？

此時想起悚然壹驚，難道那位道爺是蓄意而為，早就知道有人要花十萬金幣買他這畫？

她不禁細細梳理前因後果，想起了牛有道向她打聽莎幻麗，想起了畫畫時特意讓圓方喊夥計來送酒，又讓夥計拿畫去裱…細想起來皆有脈可循，不禁越想越是心驚，這分明是有意接近莎幻麗，可接近了卻又和莎幻麗保持距離，難道是欲擒故縱？

屋內的圓方還在抱那五萬金票翻來覆去的看，臉上樂開了花，不時又嘟囔埋怨上幾句，“道爺，才認識她多久，連她什麽樣的人都不知道，怎能壹下給她那麽多錢。”

這話有點排外，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才跟了牛有道多久，這麽快就死心塌地的認為自己和牛有道才是壹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