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壹十壹章 待宰的豬

　　在聽到斯內普的發言後，鄧布利多沈默思考了良久，最後苦澀地搖搖頭拒絕道，“以現在的形式，想要用三年的時間來療傷是不現實的，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斯內普聞言看上去仿佛在強壓怒氣，他繼續試圖勸說道：“該死的，妳就不能把事情交給其他人來處理？現在的情況沒有這麽糟！魔法部在哈裏斯們的帶領下做得不錯，我們不需要妳‘高尚’地犧牲自己來保護他人！”
　　“但哈裏斯他們是不會在短時間內就處理掉湯姆的，哪怕我估計艾倫在這次奇妙的冒險中已經獲得了這個能力——屠龍勇士終將變成惡龍，他們在對待我們英國本土那些還很強勢的純血家族們的態度上很強硬，根據我的觀察他們現在主要把精力放在了保護而不是進攻上面，所以他們應該是打算讓湯姆多活很久，讓他作為外在威脅來讓巫師界對他們的擴展和強勢妥協。”說完鄧布利多搖搖頭，仿佛下定決心壹般，“但妳也經歷過第壹次巫師戰爭了，就算他們能保護住英國巫師界，但把湯姆逼急了，我了解他，他會對其他國家的巫師和麻瓜下手的，所以我不能放任這新壹場的巫師戰爭變成拉鋸戰，我們得盡快結束讓事情回歸正規，只要解決了湯姆，哈裏斯就會和那些純血家族再次妥協的，這對所有人都會是壹件好事。”
　　斯內普猛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面露嘲諷，“那正好，今晚黑魔王把老帕金森抓了回來，他以此要挾潘西·帕金森在刺殺妳和艾倫之間做出選擇，而那姑娘，心中選擇了刺殺妳被他攝神取念發現了，而且妳猜得不錯，神秘人已經交代下手對其他國家下手了，他打算利用獻祭來召喚三強爭霸賽中的那只大魔鬼來對付哈裏斯。”
　　“可憐的女孩，要進行註定失敗的任務。”鄧布利多遺憾地說道，“我和艾倫·哈裏斯都在霍格沃茲的情況，他親自來前來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他不過是想讓那可憐的姑娘來送死罷了。”
　　“黑魔王沒指望帕金森能夠得手，這不過是懲罰老帕金森叛逃的行為罷了，讓他們父女活在驚恐不安之中，讓父親親眼看著女兒因失手而付出代價。”斯內普聲音愈發冷凝，“他打算招募世界各地心懷不滿的黑巫師加入他的陣營，等力量聚集得足夠的時候再和哈裏斯進行決戰，上次的單打獨鬥被哈裏斯戲耍讓他重新找回了壹些理智。”
　　“所以，西弗勒斯，我們更不能讓湯姆把戰爭拖得太久了，如果有壹天在我決定去赴死的時候，我會給盡量給妳機會，別給其他人機會，更不要讓那小姑娘動手，她在霍格沃茨有機會活下去，我不希望讓謀殺弄臟了她的靈魂，所以必須得由妳來殺死我西弗勒斯，只有這壹個辦法，只有這樣，伏地魔才會完全信任妳。”
　　“那麽我的靈魂呢？這和她沒關系，和神秘人對我的信任才有關系吧，在妳死後我得幹啥？”斯內普僵硬地站在房間裏，滿腔諷刺著鄧布利多的說辭。
　　“只有妳知道幫助壹個老人免於痛苦和恥辱會不會傷害妳的靈魂。”鄧布利多沒有試圖過多反駁，只是繼續交代他：“等時機成熟，妳壹定要告訴哈利波特壹件事。”
　　聽到哈利的名字，斯內普的眉頭皺了起來。
　　“但壹定要等到湯姆最虛弱的時候。”鄧布利多那雙藍眼睛犀利地望著斯內普。“如果到了某個時候，湯姆不再派那條襲擊了亞瑟的大蛇去執行命令，而是讓它守在身邊，用魔法把它保護起來，到了那時，我想就可以告訴哈利了。”
　　“保護納吉尼？”斯內普先是有些驚愕，然後低沈道：“告訴他什麽？那個愚蠢的男孩簡直就是他父親的翻版，而且他連大腦封閉術都學不會，他的魔法技藝很平庸，而且可以直接連接黑魔王的思想。”
　　“所以我才告訴妳要在最後時刻再告訴哈利，如果湯姆再多做嘗試的話，就能明白他自己的靈魂如此殘缺不全，它受不了接近哈利那樣的靈魂，就像舌頭粘在冰凍的鋼上，皮肉接觸火焰……在真正體驗到這種痛苦之後他就再也不會試圖控制哈利了，起碼不是以這種方式。”
　　“在之前的大段時間裏，妳什麽都不肯告訴我，現在卻還指望我幫妳這些‘小忙’，”斯內普低吼道，瘦瘦的臉上閃著真正的怒氣，“妳覺得什麽都是理所當然？！我們所有人都該完全照著妳的意思來做事才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嗎？說不定我改變註意了！”
　　斯內普突然的爆發顯得惱怒而不服氣，鄧布利多嘆息了壹聲。
　　“妳發過誓的，西弗勒斯，接下來的話不要反駁，不要插嘴！伏地魔去戈德裏克山谷要殺哈利的那個晚上，莉莉·波特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們之間使用那個由我教給她的保護魔咒時，魔咒反彈了……那時伏地魔靈魂的壹個碎片，附著在了屋裏唯壹的活物身上。”鄧布利多站起身來繞過了寬大的校長桌走向斯內普，“哈利會蛇佬腔，能連接伏地魔的思想都是有原因的，伏地魔的壹部分就活在他體內。”
　　聞言，斯內普的嘴巴張開，卻沒有說出壹個字，就仿佛突然間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壹般，和莉莉在壹起度過的種種幸福時光浮上心頭……還有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那個帶給他無限絕望的夜晚，莉莉躺在淩亂成壹片的地上，無聲無息。他抱著莉莉的屍體，在那個混亂的房間中痛不欲生。
　　離開戈德裏克山谷，他就去找了鄧布利多，質問道：“妳說過妳會保證她的安全。”
　　“莉莉和詹姆他們信錯了人，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背對著斯內普，手撐在窗欞上，低垂著頭看向窗外。
　　“妳不也是嗎？”痛苦不堪的斯內普覺得心臟都被撕裂了壹般。
　　“她兒子還活著。”鄧布利多轉過身來。
　　“最近他是安全的，黑魔王不在英國了，而且霍格沃茨有妳和艾倫·哈裏斯在。”斯內普攤開了手說道。
　　鄧布利多舉起了自己那只幹枯焦黑的手，“那孩子有危險，他眼睛和他媽媽壹樣……”
　　聞言，斯內普仿佛絕望的人抓到了最後壹根橫木，“如果妳真的愛她……”鄧布利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斯內普打斷了。
　　“不許告訴任何人。”
　　“妳是要我永不透露妳善良的壹面？妳保證，妳能每天都冒著生命危險保護這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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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良久，校長室內壹片靜寂，斯內普嘴唇輕顫，終於吐出聲，不管他心裏是怎樣的驚濤駭浪，但他的聲音確是異常的平靜：“就是說，到以後那男孩必須死？”
　　鄧布利多不自覺地挪開了視線不敢看向斯內普，點點頭：“是的，他必須死。而且必須由伏地魔親自動手，西弗勒斯。那是最關鍵的。”
　　又是長時間的沈默。
　　然後斯內普說：“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來……我還以為我們是在保護他，為了她，為了莉莉。”
　　“我們保護他，是因為必須調教他，培養他，讓他磨煉自己的能力，”鄧布利多說，仍然緊閉著眼睛，“與此同時，他們之間的連接也變得越來越強，像壹種寄生的生命。有時我覺得他好像自己也有所察覺。如果我真的了解他，我認為他會把壹切安排妥當，這樣當他毅然赴死時，就意味著伏地魔的真正完結。”
　　“妳讓他活著，就是為了讓他在適當的時候再死。”斯內普的聲調平靜無波聽來沈重，但神色異常驚恐，“妳利用了我，我為妳編造謊言，我為妳冒著致命的危險。這壹切據說都是為了保證莉莉·波特兒子的安全。現在妳卻告訴我，妳養著他就像養壹頭待宰的豬。”
　　“多麽感人哪，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偏頭看向斯內普的嚴肅地問道，“可別跟我說妳對他產生感情了。”
　　“對他產生了感情？！”斯內普伸出魔杖在頭頂奮力地揮出壹個大圓，“呼神護衛。”
　　銀色氣體的從他的魔杖中噴出，快速匯聚凝結，從他的杖尖蹦出了那頭銀色的牝鹿。它輕輕壹躍就到了辦公室的那頭飛出了窗外，鄧布利多註視著它遠去消失，然後轉身望著斯內普，驚訝道：“莉莉！”
　　斯內普的眼裏閃爍著晶瑩，呆望著那頭牝鹿離開的方向。
　　“這麽久了妳還是……”鄧布利多十分驚訝。
　　“Always（壹直都是）。”斯內普深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