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聖主……那東方牧怎麽還沒來跪在妳面前？

　　走出碧遊宮。
　　溫暖的陽光落下，王牧下意識用手遮住。
　　竟是感覺有點刺眼。
　　外面。
　　盤旋在半空中的敖青，正小憩著。
　　當們打開時，立刻就睜開了龍眸，頓時楞住了。
　　“這人誰啊？”
　　壹個蒼老的身影，從碧遊宮走了出來，是她沒見過的。
　　可看起臉部輪廓，又有幾分熟悉。
　　“王牧出來啦！”
　　正坐在仙雲鯤身上的小鮫人指著那道身影。
　　“王牧？”敖青壹楞，“小汐妳是怎麽認出來的？不是，這怎麽會是他？他壹個元嬰修士，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蒼老，難不成是那幻化之術？”
　　老實說，她第壹眼著實沒認出來。
　　卻沒想到這小鮫人，第壹眼就看出來了。
　　“奇怪……”敖青搖了搖頭，頸部雪白色的須發輕輕晃蕩，眼眸中滿是疑惑，“他的生命氣息，怎麽感覺……很微弱的樣子……”
　　“很微弱？”
　　“元嬰修士，壽元高達上千載，甚至數千載……除非受到了重大的創傷，生命氣息都是無比強大的……”
　　敖青道，“這人此時現在感覺好像，沒幾天好活了的樣子……”
　　“啊？”小鮫惑壹呆，“大仙怎麽把王牧都榨幹了。”
　　“……”敖青。
　　妳這小丫頭，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大仙怎麽可能……
　　“這才三天……”小鮫惑數了數手指。
　　“吃魚了啰。”仙雲鯤撲哧了幾下翅翼，發出哼哧的聲音，“他還能活壹陣，希望能讓我吃飽咯……”
　　壹鮫壹龍落了下來。
　　“王牧王牧，妳怎麽變成這樣了？”小鮫惑走到王牧身邊，“和姥姥壹樣了。”
　　王牧摸了摸略有幾分粗糙的臉龐，他現在的外表，應該也就是五六十出頭，談不上多蒼老。
　　壽元將盡，是這樣子的。
　　當然了，修為沒有下降，但壽元壹旦盡了，從元神到軀殼都會慢慢雕零枯萎。
　　而且……
　　王牧發現這種狀態，許多功法都無法用行動點修煉了。
　　修為雖然還在，但壹切都仿佛走到了盡頭。
　　他能煉器，能煉丹，能施展術法，施展劍訣，卻無法再進行容納新的力量。
　　意味著……
　　“數種功法，以及自己的境界，幾乎很難提升了……”
　　王牧搖搖頭。
　　真是微妙呢。
　　從修仙的角度，壽元將盡，元神和代表身體的軀殼都在走下坡路，許多功法對元神和軀殼都有要求，自然就無法修煉了。
　　從遊戲的角度，壽元將盡，大部分屬性都會下降，不滿足那些功法的修煉需求。
　　所以，行動點無法修煉了。
　　“沒事。”王牧伸出手掌，想要摸摸小鮫惑的腦袋，卻發現手掌多了許多皺紋，頓了頓，收了回去，“我要走了，大仙……她過壹陣，應該就能渡劫了。”
　　“妳們好好守在她身邊。”
　　“那妳……”小鮫惑抓住了王牧的雙手，“怎麽三天時間……妳就這樣了……”
　　“三天？”
　　王牧壹怔。
　　三萬多年的壽元，僅僅三天就消耗壹空。
　　看著身側雪白的頭發。
　　王牧感慨壹聲。
　　韶華白首，不過轉瞬。
　　“妳要去哪？”敖青問道，“妳現在的樣子……妳的壽元怎麽會這樣的？”
　　王牧默然。
　　“妳不要等等？”敖青想了想，“雖然不知道妳在碧遊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增加壽元的天材地寶，封神山還是有的……唔……那個，我們龍宮也有，我傳信給父王讓他送點過來。”
　　“不用了。”王牧搖頭，“沒意義。”
　　“怎麽沒意義？”敖青化成半人身，皺眉道，“修士壽元將盡，將寸步難行，修行都做不到，尤其是妳這種時候……想要憑借突破而獲得壽元，就很難了。”
　　九洲修士，大部分平庸的修士，其實有不少都是死於壽元將盡。
　　壽終將寢。
　　而且，壽元將盡時，還會出現種種異象，修仙界常言道的天人五衰，就會來臨。
　　對修士更是巨大的打擊。
　　五衰，體衰，神竭，元散，識微，歸天。
　　體衰，即是身體強度機能會大幅下降，皮老色弱，血虛骨松。
　　神竭，元神開始枯竭，難先新泉噴湧，伴隨而來的就是靈魂開始虛弱，會產生心魔。
　　元散，自身精力本元開始散去，修為會受到影響，開始下降。
　　識微，認知出現障礙，許多東西都無法再去修煉學習了。
　　歸天，就是寄了。
　　王牧笑了笑，沒有回答。
　　提升壽元的天材地寶確實有。
　　只是，對他現在效果很微弱。
　　原因很簡單。
　　剛才王牧使用特殊的辦法，強行提升元木長生功到第六層，達到了三萬六千年的壽命。
　　但，那是臨時的。
　　壹下將這三萬多壽元盡數殆盡。
　　如今隨著仙嬰散去五行之力，元木長生功也回到了第五層……
　　換句話說……他還倒欠了壹萬多年壽元。
　　剛才那種情況，就相當於借貸壹樣。
　　如今還沒死，純屬是這功法下降有壹定的緩沖，還不至於走火入魔……
　　再厲害的天材地寶，怎麽可能提升壹萬多載的壽元？
　　自然而然，就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能活著，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妳要去哪兒？”小鮫惑問道。
　　“我可不想死，自然是去尋找活下去的辦法了。”王牧道。
　　辦法其實還是有的。
　　這功法來自冰青古樹，去壹趟仙府找到冰青古樹問問。
　　或者，問問墨心藍。
　　另壹種辦法。
　　就是依靠無極魔體了。
　　無極魔體乃是魔道功法，如果自身道心允許，那麽可以直接他人的壽元轉化吸收為己用。
　　直接將壹個修為高深的修士，轉化成自身的力量，那麽也能補充壽元。
　　不然，大部分修魔道的修士，因果重，天譴強，壽元往往也很低，若是功法還太垃圾了，解決不了壽元的問題，都見不到這世界最高處的風景。
　　只是這種辦法，沾染的因果業力太重，純純的邪道路子……王牧自然不會選擇這種。
　　那還不如直接寄了。
　　但其中有個問題就是，無極魔體會自主去幹這種事情。
　　也算是壹種自我保護機制，壽元將盡，體衰，無極魔體不會接受這種衰弱，就會自動尋找能改變自身的力量，其吸收，去掠奪……
　　就比如，王牧看著敖青和小鮫惑，身體就會產生壹種沖動，將她們吸幹凈，補充虧損的壽元。
　　好在無極魔體現在也虛弱，王牧還能掌控。
　　在過壹段時間，等自己元神也開始衰弱後，就很難掌控無極魔體了。
　　可能，在寄之前，還會真正變成壹個大魔頭。
　　因為無論無極魔體怎麽吸，也吸不來壹萬多載的壽元，只不過是延緩。
　　唯壹的辦法，就是去仙府問問，或者找墨心藍。
　　因為……墨心藍當初面臨的就是這種問題。
　　只是……王牧這個更嚴重……虧欠壹萬多載壽元，換個修士估計都無法理解。
　　“要不還是等大仙吧……”敖青望了望碧遊宮。
　　等不到了。
　　碧遊如今應該正在接受媧神真體，也就是血脈的力量，以王牧了解，詛咒壓了太久。
　　壹旦將媧神真體完全覺醒，古老的血脈之力，會使得她的修為暴漲，繼而開始渡劫飛升。
　　王牧對此早已有了準備。
　　當初來第壹次在碧遊宮，幫碧遊解除些微詛咒時，王牧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是她們飛升的工具人的準備。
　　這玩意兒……是因果。
　　逃不掉的。
　　從這些年的經歷，王牧也能感受出來。
　　千年前，她們都是自己的工具人。
　　千年後，天道有輪回自己也成為了她們飛升得道的工具人。
　　最後……可能都是要壹個個送走的。
　　王牧嘆了口氣，指尖壹掐，壹道碧血光芒浮空掠影。
　　嗡嗡……
　　劍鳴而動，碧血劍飛至王牧身邊，左顧右看，似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王牧。
　　元神軀殼變化太大，壹時間連自己的本命法寶都接受不了。
　　當然了，只是懷疑，最後還是落在了王牧的腳下。
　　“那個，妳不是說要讓我吃飽嗎？”仙雲鯤小聲道。
　　王牧腳步壹頓，正欲踏上碧血劍……
　　“也對，這樣，妳這段時間就跟著我。”王牧道，“我壹邊釣魚給妳吃，妳順帶就載我壹程。”
　　“沒問題，沒問題！”仙雲鯤撲騰了壹下翅翼，“希望在妳死前，我能吃飽。”
　　“……”王牧。
　　說完，那仙雲鯤就飛到了王牧腳下。
　　其實對於壹只登仙境的上界仙獸而言，自身的壓力是很大的。
　　因為對方，可能壹個噴嚏就能幹掉自己……
　　只不過王牧將仙雲鯤的精血放在了縛妖索和收妖瓶中，然後用混元之力包裹著，壹旦這仙獸要是敢亂來，或者自己死了，那混元之力都會溢散，精血會立刻滴落，繼而觸發兩件法寶，將其制服。
　　帶在身邊，反而是好事。
　　“那小鯤妳可要保護好王牧。”小鮫惑囑咐道。
　　王牧走上仙雲鯤，拍了拍這只來自仙界的鯤魚。
　　這段路程，就只能靠這家夥來保護自己了。
　　誒，畢竟這樣子了，就只能勉勉強強讓壹只上界的仙獸先保護壹下了。
　　九洲多危險啊。
　　尤其是那縹緲絮，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弄什麽陰謀詭計呢。
　　要是給她知道自己如今這模樣，怕不是……
　　王牧搖搖頭……
　　“走！”
　　仙雲鯤長嘯壹聲，飛入空中，翻雲騰挪，轉瞬消失……
　　……
　　某處。
　　“聖主……那東方牧怎麽還沒來跪在妳面前？”
　　“是不是他的無極魔體出了什麽問題？”
　　虛空中。
　　縹緲絮壹縷殘魂坐於中央，盤膝凝神，氣息如昭昭黑暗長河。
　　下方，堆積著數之不盡的屍骸，有些還是妖獸的屍骸，大如天柱，恐怖森嚴。
　　這裏是九洲的幾大禁地之壹，能來這裏的，至少都是化神級別的修士。
　　“時候差不多到了！”
　　縹緲絮微微皺眉，“按理說，那狗東西若是沒有入魔，只有可能找到了解決之法……不，無極魔體沒有解決之法，只有入魔。”
　　“他不可能輕松掌控無極魔體。”
　　“咦……等等，我好像感應到了無極魔體的氣息……”
　　下壹刻，殘魂升空，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沒錯，是那個狗東西的氣息……”縹緲絮神情有些振奮，“不是朝我們這個方向……好像是乾洲的方位……乾洲？我記得，他有壹個道侶，在乾洲。”
　　“是墨心藍！”
　　“這狗東西，找不到法子解決無極魔體，想必是要去找墨心藍幫忙！”
　　“不對……他這無極魔體的氣息，怎麽突然變弱了許多……明明剛剛練成，怎麽會這麽弱？難道是我的萬魔歸宗大法施展出問題了……不可能……”
　　“我怎麽可能出問題了……”
　　縹緲絮壹邊自言自語。
　　另壹邊的朔無極問道，“無極魔體變弱？”
　　“沒錯，很弱，非常弱！無極魔體不可能這麽弱，剛修煉成，必定是極其之強的，越強，魔性才會越強……這麽弱，難道是遇到了什麽敵人？”
　　“他在九洲還能有什麽敵人？”
　　“應該沒有……”朔無極沈吟道，“他這幾個道侶……太強了……除了聖主，沒有哪方勢力敢找死去對付他。而且，他如當年壹般，也是廣交善緣……沒聽說有敵人。”
　　“那這個機會，就是千載難逢了。”縹緲絮眸光閃爍，“走吧，正好去堵截他壹番。修煉出了我的無極魔體。妳這狗東西，就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他身邊，會不會有他那幾位道侶……”
　　“不可能。”縹緲絮道，“那燕輕嫵在八荒幽界受到了重創……前壹陣，煌天洲還有兩位登仙在大打出手，氣息震蕩九洲，肯定是那兩人。”
　　“我看，八成就是因為這狗東西暗中想要吸收慕紅鳶的情煞，然後被燕輕嫵發現了……”
　　“聖主，您連這都能推測出來？”朔無極道。
　　“蠢貨……”縹緲絮冷冷道，“妳當我這千年是在做什麽？東方牧此人，我還能不了解他？當然，妳所知道的千年前的東方牧，僅僅還只是他的壹面罷了。”
　　“我了解的，也只是他的其中之壹。”
　　“這狗東西，可能有無數面。”
　　朔無極心中壹驚，僅僅只是壹面？
　　這是什麽意思？
　　聖主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麽？
　　“而且，妳這蠢貨再想想。”縹緲絮淡淡道，“若是帶著其他道侶，他不可能去乾洲找墨心藍……他的無極魔體也不可能突然變弱。”
　　“況且，他九成是吸收了慕紅鳶的情煞修煉而成的無極魔體，不然不會這麽快……”
　　“那慕紅鳶情煞消失，大道真意湧動，很快就會面臨登仙大劫，想都顧及都顧及不到那狗東西。”
　　朔無極聽完，頓時恍然大悟。
　　不愧是聖主，對自己的敵人，果然知道的十分清楚。
　　“在他心中，我們現在應該是喪家之犬……”縹緲絮道，“不敢去找他麻煩，但本聖主怎能如他所想？”
　　“這次，我不殺他。”
　　“必要讓他跪在我面前！尊我為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