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仙人安綺秀的第七世

　　王牧虛坐半空。
　　片刻後，元神出體，化作壹道明暗交匯的洪流，飛上仙府上空。
　　無數的能量化作細絲，從元神中散發如鑰匙壹般開啟浸入仙府的每壹個角落……
　　下壹秒！
　　轟隆隆！
　　萬古冰山碎裂，白芒蒼穹閃爍，壹抹抹綠意從仙府的每壹個角落悄然綻放。
　　冰山碎裂成河，元神如太陽映照仙府，奇花古樹爭先從大地中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原本稀薄的靈氣開始噴湧。
　　這般肉眼可見的變化，僅僅持續了不過幾個彈指。
　　仙府煥然壹新。
　　連中央的冰青古樹，都換了壹身衣裳，全身冰藍與翠綠相融，原本因為獻祭生命給王牧而稀疏的枝條，也茂密旺盛，生命磅礴，開始了野蠻般的生長。
　　幾個眨眼間，就化作了傘蓋蒼穹的古老大樹。
　　“玉寰仙府……這就是壹處小世界！”
　　王牧深吸口氣。
　　且此時，因為大陣相連，仙府與自己成為了生死相依的本命法寶。
　　“這仙府用來種田修煉，簡直是完美……”
　　王牧掃了壹眼。
　　完美將自己的每壹分力量都發揮到了極致。
　　就在這時，壹幕幕畫面忽然出現在虛空中。
　　畫面中，是壹位女子將冰燧火種於玄冰，與壹只異獸鏖戰的畫面……
　　“那是……安綺秀的第壹世……”
　　“……”
　　王牧若有所悟。
　　之前只是看到了安綺秀的記錄。
　　而這些畫面，應該是安綺秀留下的記憶，或者說……她每壹世醒來後，都要取回的記憶。
　　這仙府，就是她轉世輪回的根本。
　　之前安綺秀的六世記載，都是以文字類似日記的形式，只是記錄壹個大概，談不上多詳細。
　　作為記憶的畫面，就要清楚許多了……
　　幾乎……
　　連戰鬥的細節都壹壹存在。
　　畫面不斷顯現，速度很快，以王牧如今的神識，能瞬息感知全部。
　　沒過幾日，第壹世就過去了。
　　緊接著，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
　　“等等……之前的記載中，第七世是遊戲後，她沒有任何記錄，那麽這些代表著它記憶的畫面……會不會有？”
　　王牧心中壹動。
　　迄今為止，他還不知曉這千年經歷的，只有安綺秀與蕭黎。
　　影的經歷就太簡單了，壹直鎮守在黑暗邊界。
　　幾日功夫壹晃而過，越到後面幾世，就越是詳細。
　　“若是能看到第七世的內容……或許能知道我為什麽出現的原因……”
　　王牧細細觀看。
　　終於，到了第六世結束。
　　王牧看到了自己與安綺秀曾在那棵長情樹下定下的來世約定……
　　壹模壹樣。
　　令他頗有幾分感慨。
　　彼時的安綺秀是如雪壹般白色長發，病態的紅色雙眸，在當世的是世界，算是壹個異人。
　　而後，天地異變。
　　安綺秀率先去往了南容碧遊所在的聖山，這點，王牧倒是知曉。
　　不同的是……
　　在天地異變後的那壹天。
　　安綺秀氣息節節攀升。
　　“上界通道打開，靈氣下湧……”
　　“歷經六世沈澱的她，難不成要直接飛升？”
　　王牧深吸口氣。
　　這絕非虛妄！
　　要知道安綺秀可是有六世的經歷輪回，她的第壹世就足夠強大了！
　　後面幾世，每壹次都阻止了無數的災難，雖然最後的結果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但這份功德，自己都肯定比不上。
　　活著的歷史，說的就是安綺秀，她幾乎貫穿了九洲人類自誕生以來的發展，從最初留下冰燧炎的火種開始。
　　在兩界通道打開的瞬間。
　　“登仙了？”
　　從氣息上感知，安綺秀絕對是登仙了。
　　甚至，氣息強到壹度讓王牧懷疑，她是不是要飛升了？
　　“不應該啊……”
　　“從燕女俠她們幾人的經歷和回憶來看……”
　　“安綺秀當時應該沒有多少實力才對……”
　　“可如今天地異變的第壹天，她直接悟道登仙……”
　　王牧無法理解，只能繼續看了下去。
　　畫面中……
　　壹步壹生蓮，白發仙人登天而上，天雷作道，金霞漫天。
　　“蒼古悠悠，又是壹屆輪回……”
　　白發女子傲立虛空，俯往腳下的大地，眼眸深邃且平靜，如萬古不變的玄冰。
　　忽的，她止步，望向蒼穹，發出壹聲輕嘆。
　　嘆聲中，似有對這片大地的不舍，故人的留戀。
　　“怎麽，妳還在留戀什麽？”
　　遠處壹道黑影遙立，譏諷的笑聲驟然傳來。
　　仙府中，王牧壹怔。
　　是縹緲絮！
　　不，是天妖帝辰！
　　等等，這時候天妖帝辰不是應該沒蘇醒麽？
　　否則，又怎會被封印這麽多年？
　　不不不……
　　王牧元神壹定，似想到了什麽。
　　縹緲絮，在當年被自己幹掉後，因為乃是天妖帝辰轉世的所以沒死。
　　而是被後來的安綺秀封印在仙府中。
　　那麽，當年被自己幹掉後，她天妖帝辰的記憶應該就蘇醒了才對！
　　王牧突然想起了，在之前與南容碧遊，慕紅鳶幾個經歷的前世幻境中。
　　每次到了最後壹幕，自己壹劍幹掉縹緲絮後，那縹緲絮都會在自己耳邊說壹句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只不過自己並不怎麽在意。
　　畢竟她壹個反派肯定都是想在最後催死掙紮的。
　　而那壹句話是：
　　“小子，妳不過也是壹枚棋子罷了……哈哈哈……”
　　王牧對這話嗤之以鼻。
　　棋子就棋子，能幹掉就行了唄？
　　此時想來……
　　畫面中，王牧緊緊看著兩人。
　　“不想離開啊？”
　　天妖帝辰渾身染血，因為已經只有壹口氣了，所以她此時的狀態並不好，倒是眼神絲毫不在意，反倒是壹臉有趣的看著後者。
　　“七世輪回，妳距離超脫此界，只有壹步之遙。”
　　“如今，卻不想離開了？”
　　“哈哈哈……冰燧式，冰仙，天海聖主，妖皇蓮祖，白狐仙客……妳該不會還真在乎於壹枚棋子的承諾吧？”
　　天妖帝辰發出哈哈大笑，“可惜，天命已死，新的時代來了，他是不可能回來了。”
　　“想要打開兩界通道，誰能承受這份滔天業力？”
　　“妳布局這麽多年，為的不就是這壹刻，等待著天命打開兩界大門，成為那唯壹的仙祖，再造煌煌大世麽？妳我對手多年，居然能在此時猶豫……”
　　“妳倒是上去啊？”
　　……
　　白發女子壹直沈默著，或是覺得對方有些呱噪了，輕輕壹揮手便將後者吸入掌中。
　　“……”王牧。
　　畫面中。
　　“封印？”
　　“封印我也沒有用的，我的聲音妳又不是聽不到？”
　　“不舍得殺我？”
　　“是不是還惦記我天妖中的秘法？哈哈哈……冰仙，妳可終於讓我猜到妳的心思了！”
　　秘法？
　　什麽秘法？
　　王牧微微皺眉，心中隱約猜到了壹個可能。
　　“可惜若是那樣，妳仙祖做不成，無法重立仙庭，規則不立，那麽通道終將關閉。壹切，不過是回到了原點罷了，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輪回，這便是輪回……”
　　過了許久，白發女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她輕輕劃開虛空，走至仙府中。
　　將掌中的那道人影扔入了冰獄中。
　　“我等著，冰仙，我等著妳再來找我。”天妖帝辰悠哉道，“我倒是要看妳能堅持多久？”
　　王牧也看著。
　　白發女子再度回到九洲，望著漸漸變化的蒼穹大地，她開始四處遊走。
　　這壹幕，倒是王牧倒是知曉幾分。
　　她分別見了南容碧遊，燕女俠等等幾位。
　　當然有時隱藏了身份，比如見墨心藍時，就是在關鍵時刻，給了她壹分丹方使其悟出了七情煉丹術……
　　王牧在墨心藍的經歷中，也見過，那個關鍵時刻，有個神秘人給了她壹份丹方。
　　那丹方正是那天心護神丹的丹方。
　　然而，令王牧意外的是，安綺秀在這個過程中，第壹個去找的人，其實不是南容碧遊。
　　而是……蕭黎！
　　“等等，她還去找過蕭黎……”
　　王牧緊緊盯著。
　　田先生這個身份，按理說安綺秀應該是不知道。
　　可如果安綺秀在整個遊戲過程中，都在暗中觀察的話，那麽自己利用遊戲的時間差，換身份去大荒城幫助蕭黎的事情，她或許……可能是知道的？
　　但也未必。
　　“難不成……蕭黎舉朝飛升的事情，也與她有關系？”
　　想到這，王牧微微吸了壹口氣。
　　通過之前天妖帝辰與安綺秀的對話，王牧猜到了壹些內容。
　　再根據之前與月神對話，了解上界的壹些情況後，大致猜測是，上界沒了，至於怎麽沒得，不知道。
　　仙庭消逝，規則破碎，從而給下界帶來了無數的災難。
　　其中天妖就是其中之壹。
　　後面最重要的天河傾覆，應該就是仙庭消逝的象征。
　　因為月神說，上界也有天河，那仙雲鯤之前就是養在天河中的。
　　無規則不立。
　　仙庭沒了，下界遭殃，兩界通道關閉，也沒靈氣，更沒了修行。
　　歷經幾世輪回的安綺秀知曉這點。
　　她是唯壹壹位歷經天河傾覆還活著至今的仙人。
　　她想要的，就是回到上界，重立仙庭，定下規則，讓此方世界回到正途。
　　不然，多災多難將壹直持續。
　　想要重立仙庭的第壹步，也是最關鍵的壹步，就是打開天啟之門，也就是兩界通道……
　　只是，打開的過程，需要犧牲。
　　那時候，仙庭破碎，天道崩塌，根本沒有什麽功德的說法，反而是那天啟之門承載了不知道多強的業力……
　　“那扇門……”
　　“也就是說，我打開天啟之門後……額……應該是真的死了？”
　　“天道崩塌，沒有仙庭，我這麽壹死，應該不可能輪回來世了……”
　　安綺秀只有壹個，能歷經輪回的，只有她。
　　這種仙府，也只有她才有。
　　所以，正常人死了，就死了。
　　遊戲也確實是結局了。
　　只是……
　　王牧緊緊看著……
　　畫面中。
　　安綺秀去到了黎朝，見到了當時已經成為黎朝女帝的蕭黎。
　　用的理由很簡單……
　　“我受田先生委托，前來此見皇女蕭黎。”
　　壹個簡單的理由，直接暢通無阻來到了皇宮大殿。
　　諾大的宮殿，甚至只有兩人。
　　“他讓妳來的？”大殿之上，是身著龍袍的女帝蕭黎。
　　只是此時，她雙手死死抓握住龍椅上的扶手，因為太用力的原因，使得龍頭扶手都有些變形了。
　　寬大的龍袍也因為急促的呼吸，勒出飽滿的痕跡。
　　“是的。”
　　白發女子淡聲平緩，“大世將變，最多數月，就會有無數的凡人蛻變，他們將會得到難以想象的力量，與妳所認知的武林強者有著天壤之別。”
　　“若想世間得壹太平，光靠妳如今黎朝的是不夠的。”
　　“什麽意思？”
　　“妳乃是人間真皇……”白女女子看了後者壹眼，“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如今天地大變，這世間有著古老的仙藏，且就在妳黎朝腳下。仙藏中有壹冊先天神物，乃破碎的登仙榜，妳取得此仙冊，憑借妳真皇的身份與氣運，可冊封仙官，帶著黎朝超脫世俗，飛往上界，重立仙庭。”
　　“若不然，妳黎朝必崩於三五百載內！”
　　聽到這，蕭黎黛眉緊皺。
　　隨後，白發女子又道：
　　“最重要的……妳也永遠都無法再次見到他……”
　　“妳的意思是……我按照妳說的，得仙榜，立仙庭，就能見到他了？”
　　“妳可以這麽理解。”
　　大殿沈寂了許久。
　　時間在這壹刻仿佛停止了，直到壹道聲音再度打破平靜：
　　“那仙藏在何處？”
　　……
　　對話持續許久。
　　王牧默然看著，壹切了然於心。
　　原來如此。
　　“上界因果……”
　　難怪是上界因果。
　　只是……
　　“這是安綺秀安排的……與我沒關系……”
　　當然，蕭黎她自然不會這麽認為，自會以為與田先生有關系。
　　“仙藏……登仙榜……人間真皇……看來這就是蕭黎能帶著黎朝飛升的原因……”
　　王牧搖搖頭，和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也只有安綺秀有這個本事了。
　　看到這裏，王牧知曉接下來安綺秀要做的事情了。
　　她沒有如那天妖帝辰所說，自己去上界立仙庭，而是將這個任務，通過田先生這壹層關系交給了蕭黎。
　　顯然，安綺秀也很了解蕭黎。
　　因為壹旦加上這層關系，那麽蕭黎必定會認真！
　　甚至，她還給蕭黎許了壹張空頭支票，只要這麽做了，就能再度見到田先生……
　　那麽接下來……
　　王牧深吸口氣，緩緩看著。
　　離開黎朝後，又去見了其余幾人，將壹切都處理完後。
　　她回到了仙府，見到了被她封印的天妖帝辰。
　　“妳終於來了。”
　　天妖帝辰似乎早有所料，只是表情有些痛苦，顯然被封印的日子，讓她很難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如東方牧這種已經死於虛無的天命……”
　　“只有我們天妖中的禁法萬願回生……才能將重新其帶回來……”
　　“妳當初沒有第壹時間離開，沒有殺了我，我就知道妳會回來的……哈哈哈……”
　　“我的要求只有壹個，我可以給妳……”
　　天妖帝辰的笑容十分自信，“但妳永遠不能殺了我。”
　　白發女子定定看著天妖帝辰。
　　少頃。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