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壹切都明白

雖然心裏早有點感覺，可親耳聽到兄弟這樣說，何力還是不願去相信：“哥，青青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是很聰明……”
何力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壹個人隱藏得再好，怎麽瞞得過朝夕相處六年之久的枕邊人？青青精明過人，性格爭強好勝，喜歡出些風頭，這些，何力只是下意識地忽略掉了。而相信的代價的確太殘忍！還有更多的不甘心。
李為冷冷壹笑：“她當然很聰明，我整天和黑色的東西打交道，那些吃牢飯的人，除了瘋子全是聰明人。既然青青還不知道妳提前回來，這也是壹個很好的機會，妳打算怎麽做？”
“我……”
何力於心何忍，失去了壹慣的冷靜幹練，這次真想當回鴕鳥：“先找家賓館住下，然後看看再說。”
李為知道他心裏深愛著青青，可他不願好兄弟當斷不斷：“看看也好，今晚我陪妳暗中去探班，眼見為實嘛。”
事已至此，再當寒多鳥，那只有凍死的命：“嫂子那怎麽說？”
李為戲謔地壹笑：“又惦記妳嫂子，出門前她知道是妳有事，否則她還不放我出來。我說，前世妳倆是不是壹對，她怎麽對妳總另眼看待。”
“那是，嫂子可能喜歡我好久了。”何力順桿子就往上爬，壹臉的得意。
兩人下樓，何力刷卡結賬，怕碰見蘇青青，何力鉆進李為的車，很快就趕到位於南城區的古城電視臺。
在臨近的馬路上，李為停下車，何力看到那高高的發射塔，心裏頓時翻湧起來。
“妳在車裏等，我進去看看。”李為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我去吧。”何力現在最想親眼看到那個“黑二代”是什麽牛人，能讓青青這個公眾人物，甘冒名聲受損的危險，也要和他糾纏。
“妳去我不放心，萬壹看到什麽，妳能忍住不動手？現在都是靠腦子，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代。”何力手下功夫夠硬，在張進勇的健身中心，自己這個轉業軍人都招架不住，萬壹和趙東建青青相遇，那還不是火星撞地球！
何力點點頭，沈默不語。李為拍拍他的肩膀：“妳應該明白趙東建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麽，不管如何，他總是有妻子的，只要青青沒有犯下大錯，就給她壹個機會。好好待著，等我回來，電視臺的門也不好進。”
“青青的辦公室在2號樓3樓。”看著李為即將走遠，他又提醒了壹句。
李為搖搖頭，腳步沒有停，很快走進了大門。何力點上煙，默默地發呆，直到感覺嘴裏鹹鹹的，才驚醒過來，順手抹了抹臉，手心卻全是濕的。
自己竟然流淚了！何力自嘲地壹笑，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樣子？難道被壹個賤人罵了聲“野種”，就失去了血性？這還是那個大院裏出來的人嗎？
從天堂跌落塵埃，昔日豪門的長子長孫，成了壹個恥辱的棄子。失去耀眼的身份倒在其次，心靈深處傷害豈能輕易平復。往日不可追，張揚的何力變成了壹個沈默的大男孩，壹個幾乎不會笑的大男孩。
正當何力安靜舔砥傷口的時候，大學校園裏壹次邂逅，學妹蘇青青猶如女神般走進何力的生活，照亮了他全部灰暗的世界，也讓何力懂得了平凡中的感動。大學畢業時，不惜和母親鬧翻，何力毅然追著蘇青青的腳步，孤身壹人來到西部古城。
蘇青青感動之余，毅然和何力偷偷領證同居。何力自己都醉了，追愛千裏，最終抱得美人歸，這不就是自己平生最浪漫的事。雖然平凡，卻彌足珍貴。
呵呵……
猶如壹場美夢初醒，現實卻如此痛徹心肺！何力自嘲的笑聲伴著苦澀的淚水，無盡淒涼地彌漫在古城寂冷的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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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為進大門挺順利，可大門後還有戒備森嚴的保安崗亭，這裏畢竟是重地，自然被保安呵斥住了。
李為皺皺眉頭，掏出證件遞了過去。保安壹看立即態度大變，恭敬地遞回證件：“對不起，李警官，您可以進去，不過需要登記壹下，找人不能接近播錄室之類，兄弟吃這碗飯也不容易，請多見諒，這邊請。”
保安陪著去旁邊崗亭內登記，李為在登記本上填好資料，仔細翻了翻，突然隨意問了壹句：“我知道大地公司的趙公子也來了，怎麽？他不需要登記？”
保安臉上壹僵，知道得罪人了，自己的保安牌照還不想丟掉：“他不用登記就能進去，是廣告部的主任打過招呼的，他們公司在這兒有業務。”
這貨果然在這裏，李為不想和壹個保安為難，點點頭就朝2號樓走去。2號樓口也擺了壹張桌子，也像是內部登記用的，可李為卻看不到壹個人，也不用客氣，直接進電梯上到三樓。
出了電梯，樓道終於看到有人匆匆來去。李為隨意攔住壹個掛胸牌的工作人員：“師傅，蘇青青在幾號？”
能走到這裏的人身份都沒有問題，工作人員也沒有多想，只是意味深長地指了指樓道東側：“303。”
“謝謝！”李為看了看東側的樓道，轉身就走了過去。2號樓整體是弓形的建築，很有藝術感。樓道轉了壹個彎，李為才走到有點偏僻的303門口，裏面就傳來交談的聲音。
房門並沒有關死，但也看不到裏面。這裏很安靜，房間裏的談話聲不大，但是外面卻能聽的清楚。李為摸出手機，按下錄音鍵。
“放手，讓人看到像什麽，好好說話行不？”
“嘿嘿，真香！”
“妳有家庭，老糾纏我幹什麽？”
“青青，沒想到，妳隱藏得真好，竟然和那個小子結婚了，我們彼此彼此。”
“我結婚關妳什麽事？妳想多了。”
“青青，不要這麽絕情，我們畢竟是老同學，都是場面上的人，有些事何必看得那麽認真。”
“姓趙的，不要得寸進尺，上次妳給我喝了什麽？妳得手了還要怎樣？今後休想！別人怕我，我可不怕妳。”
“嘿嘿，壹次怎麽能夠，我幾天都回味無窮啊。今後就跟著我好了，我知道妳背後站著誰，妳能和他相好，外面玩膩了，都能帶到家裏去，妳不怕被人發現，呵呵，那樂子可就大了。”
“妳……亂說什麽？”
“我手下人親眼看到了，還拍了照，要不要給妳欣賞欣賞？”
“妳……妳有膽子就公開，看看是我先死，還是妳們趙家先死。先做朋友吧，妳心急什麽？妳馬上離開，我可不想陪妳壹起死。”
“好吧，讓我親壹個。”
李為收起手機，轉身悄悄退開。壹切都明白了，他需要好好想想，下去怎麽對兄弟說？
蘇青青外面果然有人了，還不僅僅是趙東建壹個。文靜的判斷太準了，蘇青青真是心機深沈，外表冰清玉潔，可什麽時候都走到這壹步了，平時大家誰也沒有看出絲毫端倪。
關鍵蘇青青背後的“他”很神秘，連趙東建這樣的牛人也忌憚不已，那就不是自己兄弟可以招惹的。
怎麽能讓何力放下執念，和青青盡快分手？否則，何力壹輩子都會毀了。
李為回到車旁，看何力站在寒夜中，地面滿是煙頭，不由眉頭緊緊皺起。
“大哥，回來了。”
李為點點頭，壹語不發上了車，等何力進來，立即點火，朝東城方向直行而去。
“大哥，是趙東建？”從李為出來後異樣的表現，何力心裏壹沈，已經知道了答案。
李為猛打壹把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略壹思索，艱難地開口說道：“我進去聽到趙東建和青青在辦公室談話，雖然兩人現場沒有什麽，但是，小力聽哥壹句勸，不要再和青青糾纏下去了，盡快和她分手，離得遠遠的。”
何力壹震，淡淡地問道：“是不是他？”
嗯？李為總覺得何力今晚變得有點不壹樣了，遇到男人最糟心的事，也沒有冒出壹絲火氣。可這正是他最擔心的狀況，略壹考慮，只能兩害權衡取其輕了。
“是他，應該是在青青不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剛才青青倒拒絕他的糾纏。”為了讓何力心裏好受些，李為只能為這個心機婊開脫幾句。
“妳應該錄音了吧，這可是妳的老習慣了。”何力直直地盯了過來。
李為措手不及，頓了頓，連連搖頭：“沒有，怕青青突然出來，壹緊張就忘了。”
何力淡淡壹笑：“和青青攤牌怕也不容易，她能和我領證，如今走到這壹步，怕也是有苦衷，沒有確實的證據她不會離婚。走走看吧，妳也熬了半夜了，快回去陪嫂子吧，我先下車了，還急著去登記賓館。”
李為壹把抓住了他：“妳嫂子學校已經放假了，在家閑得無聊，妳今晚也無處可去，不如妳跟我回家，妳不是想她了嗎，那就去陪她聊聊。”
李為可不敢放何力壹人走開，那個男人會忍下這種事？異常的平靜背後，往往就是驚濤駭浪。先拉自己家裏去，何力最聽文靜的話，讓她勸勸也好。
何力心中壹熱，搖搖頭：“放心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妳快回家休息，明天我還有假，得好好想壹想，想好了和妳聯系。”
李為松開了手，三兄弟之中何力看似最安靜，可心裏的主意最正了：“那妳打車吧，要不我送妳去賓館？”
何力還是拒絕了，等李為開車離開，他靜靜站在街邊，看著身邊如海的車流，茫然間覺得這座城市如此陌生，壹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包圍了自己。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壹點，何力精神壹震，走到臨路邊的壹個小公園，微笑著拿出手機：遊戲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