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妳看見水牢裏那些屍體麽，全都是雙頰深陷，陽物筆直。光憑這些，已知他們是脫陽而死，瞧來我這女兒為求盡早提高內力，不惜濫殺無辜，盡取其陽息作為己用。其實她若先取後還，互補調合，不但能令男女相方共益，還能補充生命的精氣，陰陽相生相長，其益處之大，是無法量估的。”

　　羅開聽得極為專註。只聽紀長風又道：“就在瑤姬十四 歲那年，我便開始讓瑤姬修習『玄女經要法』。這法門不同『玄女相蝕大法』，他無須與男性交媾，便能助長身體的內息，主旨只是些納氣修息的養生功夫，對她練武有極大幫助。但在三年前，竟被我發現她偷習『玄女相蝕大法』，並知道她和我的首徒康定風有了肉體關系，當時我便知曉大事來臨了，但凡修習此法的女性，必定求欲無度，若不即時加以控制，把他引歸正道，其心性將會漸趨魔道，後患無窮。

　　”當時我知道後，自然向她苦苦解說，說出其利弊之處，要她好自為知。豈料她不但不聽，還說我勤修『乾坤坎離大法』，日夜奸淫她母親，終把她弄得脫陰而死，還說必會為母親報仇。我聽後便知再多說也是無用，而她母親之死，我也不知如何向她解釋是好。

　　“其實她母親之死，確實與我修練『乾坤坎離大法』有點關系。那日我正與她母親交合完畢，當時她被我吸取的陰氣，已經在我體內融會調合，正要化陰為陽，還回至她身上。就在我進行還息之時，突然我內息走岔，陽元竟疾放不收。這種事情，原本是極少發生的，可能當日我調運不足，便即急於還陽方致。

　　”當時我心下壹驚，知道若無雄厚陰元反壓阻擋內息，我將會立時無救。而她母親也有修練『玄女相蝕大法』，自明其理，便即運起功來，把她體內的殘余陰元，盡數逸出，並與我陽元對抗。沒多久我因體力不支，渾渾噩噩便昏暈過去，當我醒來時，已發現她母親因救我而陰元枯涸，脫陰而亡。就因為這個原因，瑤姬便認定是我存心害死她母親。當年的瑤姬，才只得十六 歲！“紀長風說到這裏，不由長長嘆了壹聲。

　　羅開見他說到這裏，眼眶裏早已盈滿了淚光，便知他此刻的心裏，對此事是何等地悲切哀傷。

　　二人靜默良久，紀長風接著道：”兩年前，我的小女兒洛姬，突然走進我的房間，手上還捧著壹碗參湯，說是她親手為我做的。這個女兒和瑤姬不同，我對她直來十分疼愛，她外表不但和姐姐壹樣，同樣長得美艷動人，且性子極為溫馴，全無機心。就因為這樣，我也不防有他，便把參湯壹口喝盡。沒想到我便這樣著了道兒！我知道這壹切與洛姬無關，甚至她仍不知道參湯裏下了藥，相信這全是瑤姬所為。

　　“當我醒來後，便和妳壹樣，已經身處水牢中。我在這裏熬了幾天，肚子已餓得發瘋了，正是饑寒交迫。就在我絕望待斃之時，無意間竟給我發現潭中有物事竄動，細看之下，卻是數尾金色的娃娃魚。要知潭水是何等地冰冷，我手指才壹伸進水潭，寒氣便直透全身，手指頓時僵硬發麻，這等環境，我又如何敢下潭捉魚！

　　”又過了壹天，我肚子實在抵受不住了，終於鼓起勇氣，走到淺水處壹看，便即看見兩尾娃娃魚伏在石縫之處。我也不再多想，抵受著奇寒砭骨的潭水，鼓勇步入水中，幾經辛苦，才捕捉了壹尾上來，雖然雙腳已凍得麻木，渾身顫抖，但還是把魚生吞活剝的，全吃下肚去。沒料到壹口氣吃完之後，體內竟寒氣大減，便即坐下運功，那時我方發現金娃娃的功效。

　　“饒是如此，當時我雖覺寒氣盡祛，也感內力頗增，但那時我的功力，還不如目前這般雄厚。打後的日子，還要日日踏進寒潭捉魚覓食，久而久之，雙腳便開始慢慢凍壞了。再過了壹段日子，我已經無法走動，只好坐在潭邊，望魚輕嘆。幸好我個多月來，全以娃娃魚為食，吸收他們的精華，功力也日漸大進。

　　”壹日我實在餓得慌了，終於給我想出壹個法子來，當下拾起潭邊壹枚石子，氣聚甘田，運勁把石子彈出。果然聽得“波”的壹聲，石子箭壹般射進水潭，穿過魚身，魚沒多久便浮上水面。如此這般過了半年，我日以繼夜潛心練功，功力壹日比壹日大增，加上吸取金娃娃的精華以作輔助，功力竟能達至隔空擷物。我在這裏短短兩年間，直到今天，我已經達到常人兩甲子的功力，環觀當今武林，內力之雄厚，只怕還沒有壹個人在我之上。“羅開聽完他的經歷，也不由搖頭嘆息，徐徐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的女兒，連生父也能夠如此對侍，這太過沒人性了！前輩，我有壹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紀長風望著他道：”妳盡管說好了，說出來聽聽。“羅開道：”瑤姬宮主雖然不孝，但畢竟是妳的女兒，有道餓虎不吃兒，我看妳還是放過她壹馬吧！“紀長風聽見，突然仰天呵呵大笑起來，笑聲方歇，便即道：”羅開妳這個小子，心腸倒也不錯。但妳不要忘記，妳自己是怎樣進來水牢的，難道妳就不恨她？“羅開點頭道：”我自然很氣憤，但這是兩回事。這個仇我若有機會，自會去報。但她是妳的親女兒，而她對母親的態度，若非懷著壹片孝心，也不會記恨於前輩妳，依我看妳對她還是稍作懲戒算了。“紀長風默不作聲，不住地沈思。羅開知道他正天人交戰，也不敢再多說話，好讓他能獨自想清楚。

　　過了壹會，紀長風才回過頭來，徐徐道：”其實這個問題，在這兩年來，我已經不知想了很多遍，而我剛才所想的，並不是在瑤姬身上，而是在妳身上，妳可知道嗎？“這句說話，叫羅開頓感意外，不由睜大眼睛望住他。

　　紀長風道：”年輕人之中，確也難得妳有這份氣量，也不枉我悉心把武功傳授給妳。現在還記得那日我要妳做的事嗎？“羅開點點頭。

　　紀長風續道：”我要妳在江南創門立派，主要便是為我這兩個女兒。便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救得她們壹命。倘若我沒有猜錯，瑤姬心裏必定大有圖謀，而這個謀劃，極有可能對武林各派不利。但依我現在來看，她未必能順利如願！

　　“雖然她利用自身的美色，不斷引誘武林高手為她所用，甚至吸取他們的陽息，用來助增自己的功力，武功自是會增進不少。但以她的年齒和江湖經歷，還是大大不足與武林各派抗衡，早晚會給人發現她的企圖。而且施用采補之術，向來是受武林不恥，到時光憑壹個天熙宮的實力，又如何能與天下為敵！如今要救她們兩人和天熙宮的基業，看來只有落在妳的身上了。”

　　羅開聽後，久久無法說出話來，但他已隱隱明白他的用意。

　　紀長風再朝他道：“妳留心聽著，我會把壹身武功，在短期內全部傳授給妳，令妳成為當今壹等壹的高手。當然也會把『乾坤坎離大法』壹塊兒傳給妳。若不是這樣，將來妳又如何能控制我這兩個女兒。而且我也會給妳壹批財寶，其價值不下壹萬兩黃金，以作為妳創派的開支費用，只要具備這幾個條件，相信不出壹兩年間，全天下都會認識羅開妳這壹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