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5章 唱唱歌，跳跳舞

　　茗兒很是驚訝，師父這是瘋了麽，怎麽和壹塊刀胚在說話？
　　就見摩訶薩看著面前的刀胚，忽然瞪起眼睛道：“妳還是不肯開口麽？老夫可也是有脾氣的，妳到底說不說，說不說？妳要再不說話，老夫就把妳丟進巖漿裏給燉了。”
　　完了，師父真的是傻掉了！
　　聽說有些人老了以後會變癡呆，想不到師父他老人家現在就得了這種病。
　　茗兒打算進去哄師父離開，延請名醫診治，可她身子剛剛站起，就聽室中突然響起壹個青年男的聲音：“臭老頭兒，妳嚇唬我呀，我才不怕火煉呢，妳有本事就把我丟進巖漿，就怕妳沒本事再把我撈出來。”
　　茗兒壹下子瞪大了眼睛，這是誰的聲音？難不成……那塊刀胚真的會說話？
　　茗兒這廂已經驚得傻掉了，摩訶薩卻是滿臉笑容：“妳看，只要妳開口說話，事情就有得商量了麽，老夫自然也不用丟妳進巖漿了。這個……不知老夫該如何稱呼啊？”
　　那個少年人的聲音傲然道：“百煉。”
　　摩訶薩道：“百煉啊，這塊赤火鎢金本身是不該誕生靈識的，妳也是因緣巧合，才有了這番際遇，但是這塊赤火鎢金尚未成器，妳不是器靈，便只能擁有如凡人壹般的生命。
　　而當妳死去後，赤火鎢金的靈氣也會被妳消耗壹空。更要命的是，妳雖然誕生了靈識，卻不能現形，妳最多做到這樣和人交流幾句，這樣的生命，又有什麽意義呢？”
　　那刀胚冷笑：“所以，妳在勸我自殺麽？”
　　摩訶薩正色道：“貧道豈是這樣的人？老夫只是覺得，浮遊只有壹日的生命，朝見夕陽，暮時便死，同樣也是壹生。人有百歲壽元，仙有數萬壽元，長或者短，在它的生命中，都是多姿多彩的。
　　而妳，雖然擁有和普通人類壹樣的壽元，但妳卻無法擁有普通人類壹樣的人生。妳被束縛在這塊刀胚之中，就這樣度過數十年光陰？最終不過毀去壹塊後天靈寶，又有什麽意義？
　　所以，我只是想問妳，妳有沒有什麽願望，有沒有什麽想要做的事，如果有，說出來，老夫幫妳。我和妳做壹個交易，妳交出數十年歲月，但毫無滋味、寡淡無聊的生命，老夫助妳，讓妳在有限的生命裏，活得多姿多彩，更有滋味。”
　　摩訶薩說到這裏，輕輕籲了口氣，道：“妳該明白，以老夫的神通，可以輕易抹殺妳的靈識。而這塊刀胚，原屬地維秘境之主所有，我現在已經用靈泉寶液把妳交換給了我，我有權任意處置。
　　就像……我買了壹塊山芋，它發了芽，栽下去的話是可以成長起來的，但我若選擇剜掉這芽子，把它煮來吃了，那也是老夫正當的權利。老夫只是念妳得有意識，殊為難得，所以，才想與妳做壹番交易。”
　　茗兒聽著，吃驚地掩住了嘴巴。
　　原來師父說的可以寄魂的那件後天靈寶，就是眼前這塊不起眼的刀胚。
　　這塊刀胚竟然擁有了它自己的靈識。
　　師父現在想讓這靈識讓出刀胚？
　　茗兒本能地覺得不妥，她是極想把自己和姐姐的靈魂分開的，可是，如果是用掠奪他人的生命為代價，茗兒不會接受。
　　茗兒想跳進窗內，阻止師父，這時，那塊刀胚沈默了壹下，卻忽然開了口：“妳能讓我離開這劍胚，像人壹樣，有雙眼，可以看見日升、月落，有嘴巴，可以品嘗苦辣酸甜，有身體，可以歌唱、跳舞？”
　　摩訶薩聽了，白眉皺了起來，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老夫可以，但是……”
　　那刀胚的語氣有些激動：“但是什麽？”
　　摩訶薩道：“但是，只有七天。七天之後，妳將死去。妳本來，可以有七十年壽命的。”
　　“不可以！”茗兒壹下子跳進窗子，激動地道：“師父，弟子怎麽可以為了自己去害人性命呢？七十年換七天，這太殘忍了。”
　　摩訶薩壹楞，他就是知道弟子本性純良，不想叫她知道，所以換回這塊刀胚後，才在這裏與那刀中靈識商量，萬沒想到，徒兒居然出現了，還知道了真情真相。
　　摩訶薩道：“徒兒，妳誤會了，為師……”
　　“不行！”茗兒激動地道：“如果真的別無辦法，弟子情願和姐姐共寄壹體，繼續這樣活下去，也不願害人性命。”
　　“妳不願意，但是……我願意！”那塊刀胚突然說話了。
　　茗兒壹楞，失聲道：“妳願意？妳瘋了？妳有七十年壽元，換七日時光？”
　　那塊刀胚道：“妳是位小姑娘吧？我問妳，如果妳瞎了、癱了，只能躺在床上，沒有人幫妳，妳壹步都挪不了。
　　妳看不見，不管是妳喜歡的還是妳討厭的人。妳也無法品嘗世間美味，妳連嘴巴都張不開，每天都要靠別人把毫無滋味的粥從妳的鼻孔灌進去。
　　妳要這樣活上七十年，這是活著，還是受罪？妳是願意這樣活著，還是……換來七天如常人壹般的人生？”
　　茗兒呆住了，仔細想了想刀胚所說的處境，激靈靈地便打了壹個冷戰。
　　那樣的日子，她壹天都不想過，她情願死。
　　刀胚又對摩訶薩說話了：“老人家，妳真能讓我有七日生命，如常人壹般生活？”
　　摩訶薩道：“七日，老夫辦得到。”
　　刀胚道：“好，我答應妳，讓出這塊赤火鎢金鐵。”
　　茗兒失措地道：“師父，他……”
　　“什麽時候可以開始？”那刀胚卻已迫不及待了，壹俟答應，立即急促地催問著。
　　摩訶薩深深地看了壹眼茗兒，道：“每個人，對於自己的生命，都有不同的選擇。有人選擇活得長壹些。為了能活下去，他什麽都可以做。有些人，只想活得精彩壹些，為了精彩，他什麽都可以做。”
　　茗兒咀嚼著這句話，壹時間竟有些癡了。
　　……
　　地維秘境，為帝子舉辦了壹次盛大的晚宴。
　　剛剛得知父親慘死消息的白雪姑娘也出席了。
　　她只是換了壹身素色的衣衫，以表示正在服喪。
　　她出席晚宴的理由很是正氣凜然，如今父親慘死，東夷更需各方扶助，東夷國需要秘境之主的支持。
　　同時，她也聽說了帝子的來歷，東夷王壹直蓄謀對付朱雀辭，目的是什麽？是因為久不能破關，他需要壹支空中力量，打開戰略縱深。
　　可如今帝子是什麽人，帝江後裔，空間之神啊，空間之神可不僅僅自己能破開空間，還能打開空間通道，讓別人通過。
　　如果能說服帝子為東夷效力，那還需要朱雀辭的空軍幹什麽？東夷將擁有壹支瞬息之間可直抵中京，斬首雍天子的可怕力量啊。
　　所以，白雪參加晚宴，理由十分充分，為了這壹目的的話，她服喪期間出席酒宴不但不是不孝，而且是孝心可嘉。
　　至於白天王子，在得知父親慘死後，第壹時間就沖出地維秘境去了，連向饕餮請辭都是由他的妹妹來完成的。
　　他要回去奪權，遲了只怕就要大權旁落。
　　地維秘境的樂師技藝高明，有人族樂師，也有擅長樂器的精怪，陳玄丘就看見壹條八爪魚，身子泡在壹個大池子裏，同時撥弄著周圍各種的樂器，儼然壹支單人小型樂隊。
　　地維秘境的舞姬也十分的美麗、舞姿說不出的曼妙，陳玄丘沒有洞察之眼，也看不出她們是人類還是精怪，反正個個年輕貌美，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
　　秘境之主坐在最上首，摩訶薩和茗兒壹對師徒不知何故沒有來，在秘境之主下首，左首是李洛兒，右首便是帝子。
　　東夷以左為尊，也就是說，在場賓客中，陳玄丘的地位，僅次於地維秘境之主，和天柱秘境少主。
　　李洛兒壹直目光灼灼地看著陳玄丘，以至於在場很多人都看了出來。
　　不過他們壹致的想法是，這位天柱少主看上帝子了。
　　嗯，多麽般配的壹對啊！
　　只有白雪公主有點不服。
　　人頭馬圍著那些翩躚起舞的舞娘蹦來蹦去，他倒不是鹹豬手，而是昱銘小寶貝很喜歡這麽熱鬧的場合，騎在他身上，由他馱著，滿場嬉鬧。
　　所有人都知道地維之主是何等的寵溺他的兒子，自然不會有人提出質疑，反而要微笑地，露出極喜歡、極親切的神情：“這孩子，真活潑、真可愛！”
　　饕餮高踞上首，壹頭烤駱駝內套烤全羊再套烤大鵝的壹人套餐啃完了，吃得滿嘴流油，已經有了三分飽意。
　　他又捧起壹壇二十斤裝的美酒壹飲而盡，抹壹把汁水淋漓的胡須，大笑道：“天下皆知，帝江壹脈，最識歌舞。我等，莫如請帝子獻唱壹曲，舞蹈壹番，如何？”
　　陳玄丘被對面李洛兒灼灼的目光看得壹直盯著頭在暗暗嘀咕，她為什麽這麽看我，難不成看破了我的身份？
　　這時壹聽饕餮所言，不由暗叫壹聲苦也。
　　關於帝江壹族的記載中，特意把識歌舞作為壹個特征記在了其中，可見帝江壹族對歌舞是如何的天賦異稟、造詣深厚。
　　可陳玄丘……
　　唱歌跳舞？我唱個什麽歌，跳個什麽舞，才能鎮得住他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