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族開始打穿世界

起飛的大象

修真武俠

北國,緬因州。
時值冬日,寒風徹骨。
“啪—啪—啪……”
基地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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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了壹世,看今朝

從龍族開始打穿世界 by 起飛的大象

2023-7-16 00:28

  陸晨不想再繼續看繪梨衣的夢境了,歡喜和悲傷,都與他交織,令他心疼。
  他要喚醒繪梨衣,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我就在妳身邊。
  他記不清自己已經在夢中待了多久看了多久,但如此多次的觀夢,終於讓他找到了壹種入夢的可能性。
  紅紅姐的憶夢錘只生效了壹半,因為他並沒有做夢,只是在看繪梨衣。
  若想將繪梨衣拉回來,他也要做到真正的入夢,將兩人的夢境交合。
  或許到時候不再是他觀繪梨衣,而是繪梨衣觀他,兩人可能會壹同迷失在夢境深處。
  這是豪賭,是高風險的行為,但陸晨別無選擇。
  他放開心房,引憶夢錘殘留的那股力量進駐自己的意識,與繪梨衣的意識所鏈接。
  下壹刻,他的意識逐漸恍惚,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
  繪梨衣的夢境停止了,她不知為何,像是飛向九天,俯視人間,看到了另壹片畫卷。
  畫卷之中,是壹個小男孩兒的故事。
  男孩兒看起來五歲左右,被三個十壹二歲的大孩子堵在胡同內的墻角。
  “小野種,怎麽不跑了?”
  壹個胖男孩兒朝小男孩兒身上踹了壹腳。
  “我不是野種。”
  小男孩兒蹲在墻角,雙手抱頭,瘦弱的小手上因為發力,青筋暴露,像是壓抑著巨大的怒火。
  可他要忍,因為這是村長的兒子,他還要帶著媽媽在村子裏生活,他不能惹事。
  “還說不是野種,沒爹的就是野種,哈哈哈。”
  另壹個男孩兒笑道。
  其他兩人也跟著起哄,“野種,野種,野種……”
  “我不是野種。”
  小男孩兒倔強的重復著這句話。
  壹名瘦高的男孩兒拿起壹塊石頭,仍向男孩兒的臉,“讓妳去我們店裏偷東西,打死妳這個小偷野種。”
  小男孩兒護住臉,“我沒有偷東西,那手鐲本就是我媽媽的,我給劉叔叔,讓他幫我賣掉,換錢給媽媽買藥,但他卻不給我了。”
  “放屁,妳這窮小子,家裏怎麽可能有那麽名貴的玉器,那是我爹花大價錢買來送給我娘的!”
  瘦高的男孩兒說著,又拿了塊石頭扔向小男孩兒。
  “那是我媽媽的,是爸爸送給媽媽的。”
  小男孩兒倔強的道。
  “呵,妳還有爹啊?分明就是個野種,妳肯定也不是妳媽媽生的吧,畢竟妳媽媽還挺漂亮。”
  胖男孩兒嘲諷道。
  小男孩兒捂住頭的手輕微顫抖,沈默不語,但身體內的氣血卻像是怒龍壹般沖撞。
  “嘿,我聽說,村裏王掌櫃想娶妳娘回家呢,是不是真的啊。”
  另壹名男孩笑道。
  “真的假的,不過他娘確實挺漂亮的,可惜是個癱子,那王掌櫃興趣也夠獨特的。”
  胖男孩狐疑的笑道。
  “嘖嘖,要不小野種,妳也別給妳娘治了,賣到城裏的怡春院,說不定還能成頭牌呢。”
  瘦高男孩兒嘲諷道。
  三名男孩兒爆出壹陣大笑聲,這裏的人都很早熟,十三四歲就結婚了,他們自然知道某些事的含義。
  地上的小男孩兒有些事不懂,但卻從這些人口中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他也曾有美滿的家庭,只是剛記事父親就因病去世了,媽媽在壹年前也癱倒,像是沒了靈魂,再也聽不到他的話語。
  他埋怨過上天,可又勸自己知足,在寒冷的夜晚,他還能聆聽著媽媽的呼吸聲入睡。
  “我說小野種,要不這樣,妳帶我去妳那破地方看看,喊我們聲爹,今天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瘦高男孩兒帶著莫名的笑,見蹲在地上的小男孩兒沒動靜,就又踹了對方壹腳。
  見小男孩兒沒反應,他覺得有些無趣,吐了口塗抹道:“切,破落玩意兒,說不定以前妳娘就是在怡春院賣的,妳爹也不知道是誰呢?”
  就在此時,小男孩兒擡頭了,幼小的面頰上滿是泥汙和淤青,那雙黝黑的眸子像是蟄伏著洪荒的巨獸,緊緊的盯著瘦高男孩兒。
  瘦高男孩兒被這樣盯著,心中莫名的發毛,又不想在朋友面前墮了氣勢,道:“草,妳看什麽看!”
  小男孩兒站起身,如同壹頭幼獅舒展身軀,他只覺得渾身氣血沖撞,簡直人都要炸開了。
  腦海中像是有壹個聲音在蠱惑他,像是有神的靈魂降在他身上。
  他緊緊盯著那個瘦高男孩兒,想起這些日子的種種,想起對方對自己的毆打,想起他方才說的話。
  妳怎麽敢?
  黝黑的瞳孔化為赤紅,像是有強大的力量湧入幼小的身軀,小男孩兒不假思索的動了。
  他跳了起來,揮舞稚嫩的拳頭,打在瘦高男孩兒的臉上。
  瘦高男孩兒被這出奇的大力給打蒙了,壹下撞在後面的墻上,又滑到地面。
  小男孩兒撲了上來,目光兇狠,騎在他身上,壹拳拳朝對方臉上招呼。
  “啊——”
  瘦高男孩兒發出痛呼,他不敢相信自己正被壹個五歲幼童壓在地上打,更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甚至超出成年男人。
  其他兩個孩子見狀,連忙來拉,可小男孩兒不管不顧,就是死命的朝瘦高男孩兒頭上打。
  那兩個孩子看到這壹幕,也是對小男孩兒拳打腳踢,見不起效,胖男孩兒就用手臂勒住小男孩兒的脖頸。
  小男孩兒就像是壹頭發瘋的蠻牛,壹口咬在胖男孩兒手臂上,在胖男孩兒的痛呼中,撕扯掉對方壹塊肉。
  “瘋了,他瘋了!”
  胖男孩兒驚叫著道。
  此刻這幾個孩子才是真的怕了,從沒見過這陣勢,小男孩兒每壹拳下去,都能聽見沈重的聲音,擡手時拳頭上沾滿了鮮血。
  而瘦高男孩兒起初還在痛呼掙紮,幾分鐘過去,便沒了聲息。
  可小男孩兒仍未停手,發了瘋壹般的捶打瘦高男孩兒的臉。
  他臉上帶著癲狂的笑,但眼中卻留著淚水,真像是個小瘋子。
  而繪梨衣透過畫卷,看著這壹幕,手放在胸口,莫名的感到心痛,她認出了這個小男孩兒。
  盡管眉宇間有所變化,但她可以肯定,這就是自己最愛的人,自己的丈夫——陸晨。
  小男孩兒又哭又笑,不停的揮灑著暴力,另外兩個孩子尖叫著跑開。
  在繪梨衣眼中,小男孩兒那裏打的是這個瘦高男孩兒,他分明打的是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啊!
  好似過了幾分鐘,又好似過了很久,小男孩兒停了下來,地上的瘦高男孩兒以沒了聲息。
  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有恐懼,也有舒暢,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擔憂。
  他闖了大禍,再也不能待在村子裏了,他要帶媽媽離開。
  可天下之大,哪裏又有他們母子的容身之處呢?
  繪梨衣在畫卷外旁觀,看著小陸晨的壹生。
  看小陸晨帶著媽媽在幹涸的大地上吃力的前行,看他在路邊遭遇難民,看他被這吃人的世界所折磨。
  這孩子除了在記事以前,似乎從未有過幸福,沒有人對他好,他只是掙紮著想待媽媽活下去,渴望那睡眠時,聽到的那溫柔的呼吸聲……不要斷絕。
  因為那是他最後的親人了,是最後壹個待他好,給他溫暖的人。
  可世界充滿了惡意,逃難中易子相食處處可見,遑論壹個五歲的孩子,帶著植物人母親,又怎麽活得下來?
  繪梨衣看著小陸晨戰勝惡霸,隨林江進入軍隊,接受秘血武者的培訓。
  陸晨從未對她講過自己的往事,繪梨衣第壹次知道,原來丈夫那神秘的血脈,來自他的家鄉。
  而孩子們在獲得這種血脈時,所經歷的事,並不比混血種的起源要美好。
  小陸晨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他成為了壹名秘血武者。
  除了林江等少數幾人外,沒有人知道小陸晨更深的秘密,因為他是奇跡之子,也是禁忌之子。
  秘血武者和秘血武者結合,誕生的奇跡,卻是這個古老國度中隱藏的……禁忌。
  成為秘血武者後,小陸晨開始接受教育,訓練,灌輸給他每個軍人都要知道的職責。
  保護神武帝國,報效君上,守衛黎民。
  小陸晨下課後,所有人都散隊,唯有他站在原地,默默道:“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這個時期的他,心中充滿對世界的絕望,痛恨,他討厭這個世界,討厭那些“百姓”
  他幼年是那麽的悲慘,是那麽的絕望,身處無底的深淵,卻沒有人懷著善意對他伸出援手。
  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淵,沒有那個人,我就做那個人。
  懷著這樣的心思,小陸晨只有壹個目標,那就是出人頭地,賺錢治好媽媽的病。
  盡管他聽了林江哥哥的話,知道這可能是秘血武者的宿命,但仍心存僥幸。
  數年後,在經歷了第壹次戰火,小陸晨的心境又變了。
  孩子小時候總是憤世嫉俗,長大了就會與世界和解。
  他發現自己原來擁有的不只有媽媽,還有和自己壹同長大的同期秘血武者。
  那些童年的訓練夥伴,今時的戰友,會在戰場上與他壹起廝殺,會守護他的背後……直到死亡。
  他們下了戰場,休息時在邊境的村鎮小憩,再看人間百態。
  小陸晨發現自己偏頗了,這世間有好人也有壞人,只是他運氣不好,早年盡遇壞人。
  可世道不好時,好人也會被逼成“壞人”
  他記得邊境村莊老伯送的炊餅,記得村頭小妹妹送自己的野花,人世間也有溫暖,百姓只是想活下去,同胞們為此而戰。
  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兩種,壹種是希望其他人都和他壹般不幸,那樣他會感到心裏平衡些。
  第二種是希望其他人幸福,仿佛看到其他人的幸福,他內心也溫暖了起來。
  起初陸晨是第壹種人,他覺得命運太過不公,怨天怨地。
  可後來,他經歷戰火,發現了人與人之間最純真的感情。
  他在想,我沒了爸爸媽媽,難道也要讓那些心懷善念淳樸的百姓們,那些年幼的孩子們,也沒有爸爸媽媽嗎?
  不是吧……
  因為他看著邊境村莊中,小女孩兒抱著爸爸的腿,壹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中感受到的……是溫暖啊。
  要讓那股溫暖消逝嗎?
  要讓為自己擋下子彈的戰友,不能瞑目嗎?
  此後小陸晨認真習武,在戰場上嶄露頭角,有他在的隊伍,傷亡總是最低的。
  可隨著戰功的積累,實力的展現,他所在的隊伍總被安排最危險的任務,傷亡在所難免。
  壹次次的戰役,壹次次的看著戰友在自己身邊倒下。
  從最初的嚎啕大哭,到抿著嘴含淚沖鋒,到最後壹往無前的殺入敵陣,硝煙散去後,坐在冰冷的戰車上,默然無語。
  繪梨衣看著這個很長的夢,看著自己丈夫的前塵,淚水從眼角滑落。
  十六歲的武神,聽起來像是龍傲天動漫小說中的存在,可現實從來不是爽文,十六歲的少年身上背負的是屍山血海。
  到最後的最後,死了,都死了。
  妳成了壹座活著的墓碑,心臟上刻的都是亡魂的名字。
  所以妳才會那麽成熟,所以妳才會那麽……孤單。
  繪梨衣回想起自己與陸晨的初見,她想起來了,除了聽到對方名字,知道對方是自己的遊戲中的朋友外,跟對方走還有壹個原因。
  因為她在陸晨眸子中看到了,和自己壹樣東西。
  戰場殺生無數,被敬畏武神,卻被帝國拋棄,淪為西聯邦的實驗品,在有些人眼中,他是個不應該存在世間的……怪物啊!
  他們都沒了歸處,都是小怪獸,小怪獸和小怪獸想要聚在壹起報團取暖,互相舔舐傷口。
  可我不知道,妳的傷口竟會這麽痛。
  天際的白光落下,宣告陸晨壹世的終焉,旅途新的開始。
  在朦朧中,他在壹望無際的白色大地上前行,聽到濡穤美好的聲音呼喚,宛若天籟,喚醒迷途的羔羊。
  陸晨的眸子清明了些,腰身挺直了幾分,卻是發出壹聲嘆息。
  所有的苦難與背負盡頭,都是行雲流水的此世光陰。
  前塵從未了,只是今朝幸得見妳。
  他笑看那個滿臉淚痕的少女,輕聲呼喚對方的名字,“繪梨衣。”
  “嗯~”
  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拉住了陸晨的手。
  陸晨朦朧中,牽著自己愛人的手,邁步向前,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中,穿過虛幻的大山,行至蒼茫無垠的大海,走過慢慢長路,如同穿過他們兩人的前塵。
  千秋夢,夢千秋,憶前塵,了壹世,看今朝。
  兩者皆苦,牽著手……便不苦。
  山有峰頂,海有彼岸,漫漫長途,中遊回轉,余味苦澀,終有回甘。
  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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