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主動脫衣的女人

　　六月末的時候，堂妹陸婧就打電話過來，跟我說她考上了洪山大學公共衛生學院，請我回去喝升學酒。
　　所謂“升學酒”，就是考上大學了，要像紅白喜事、婚喪嫁娶壹樣擺酒，親戚朋友過來慶賀。
　　洪山大學是國家重點的壹本大學，對與我小叔家，自然是隆重之極的事情。
　　小婧能夠考上這個學校，說明她在這壹年以來，讀書是下了死力氣的。
　　很多時候，人只有吃過了苦頭，方才能夠明白努力的必要。
　　不過我小叔壹家人都十分感激我，感謝我幫小婧所做的壹切，這酒席按理說我是頭席，自然要參加。
　　不過我現在這個情況，可不敢就這麽回去，要不然我老娘日夜擔憂，絕對會把我嘮叨死的，於是我推說這邊的工作實在太忙，顧不過來，等她過南方省來，我再去給她接風洗塵。
　　為了怕我小嬸子有想法，我還特意打電話給我小叔說了這事，然後打了壹筆錢回家，囑托我母親包了壹個大紅包，隨份子。
　　人活於世，並不是只有自己壹個人的，很多時候，這些人情禮數的東西，妳必須要做，而且還要照顧周全。
　　因為我雖然不在家裏，但是我父母卻在晉平那片土地上生活了壹輩子，如果有些禮數沒有做足，跌了面子，到時候背後被指脊梁骨的，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不值當。
　　而東官這邊，風輕雲淡，我日復壹日，小心而努力地按照《正統巫藏·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中所敘的法子行氣，並且積極配合療養院的專業醫生，進行科學系統的復健和檢查。
　　通過持續不斷地努力，我的雙手終於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圖靈活行動，而不是和以前壹樣，想做什麽，要麽叫朵朵，要麽叫小妖，整個兒就像個頤指氣使的地主老財。
　　通過這壹段時間的積累和思想轉變，我感覺自己終於不是那麽浮躁了，也能夠想清楚很多事情的本質，學會了以旁觀者的心態，去看待問題，分析問題。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這本書，我無聊的時候又在腦海裏面過了幾遍，越來越能夠帶入作者的想法去思考，原本覺得荒誕不羈的部分，現在卻是越發地甘之如飴——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對某些東西斷然下了定論，然而過斷時間回過頭去看，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這段時間裏，小妖朵朵的變化讓我有些不是很適應——她變得乖了，有時候不怎麽說話，壹坐就是幾個鐘頭，壹動不動，不知道是在修煉什麽高深的法門，還是純屬發呆，有時候她還會古怪地笑了起來，噗嗤壹下，讓我摸不著頭腦。
　　朵朵和小妖朵朵輪流照顧我，當然，上廁所的時候還是請了護工。
　　是女的，壹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人家面無表情地工作態度，又讓我無地自容，感覺自己似乎想得太多。
　　不知道怎麽的，日本妞加藤亞也偶爾也會跟我打電話，日本人說中文，倘若是男人，自然覺得十分粗鄙難聽，然而女孩子說起來，卻另有壹番味道，何況她還是壹個漂亮溫柔的美女。
　　不過她大多還是跟我談工作，就是關於捐贈建校的事宜；當然，聊得多了，也會聊壹些私事，亞也會跟我談起她的弟弟原二，那是壹個倔強而固執的少年，小時候總是拖著鼻涕，跟在她後面叫琴繪姐姐，後來就變了性子，不過對她的感情卻壹直沒有變……
　　我把加藤原二死前的情形和話語，跟亞也講過好幾遍，她回回聽得都泣不成聲，眼淚似乎能把電話給弄短路了，然而卻害怕錯過什麽細節，又反復詢問。
　　電話大多了，便彼此熟悉起來，我記得白紙扇提過，說亞也身體內能夠吸收各種能量，算是壹種很不錯的修行資質，而且她身體裏有那神秘黑潭魔屍的源泉魔光，憑空得來這麽壹個寶藏，不知道利用，有可能會被人惦記。
　　我跟她提及此事，她表示知道，並且已經在找尋壹些高明的神官，看能不能夠學習壹些陰陽術。
　　當然，我也只是提醒壹下而已，加藤原二如此厲害，他們家族對這個自然也是十分有研究的。
　　日子依然在繼續，我每天下午兩點到五點半，就會在茅晉事務所的辦公室裏面坐班，幫忙應付壹些慕名而來的客戶。
　　我雖然集中不了力量，然而感應卻越發靈敏，比之以前，更能夠把握客戶的心理，以及風水玄學之道，除了自家十二法門中所傳的內容，我也會買壹些風水、經濟、國際貿易以及更多產業相關的書籍來鉆研，或者讓小妖朵朵讀給我聽，盡量讓自己顯得專業壹些。
　　現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類似風水的書籍很多，有的東西其實還是可以研究的，當然，真正的門竅，別人也未必會寫到書裏去，將自己的飯碗砸了，沒了飯吃。
　　出書這東西，無外乎是名和利，將自己的身價高高擡起而已。
　　我有的時候還會與雜毛小道、鐵嘴張艾妮壹起探討，提高業務，遇到不懂的地方也虛心學習，並沒有把自己的架子端得高高，仿佛老子天下第壹的樣子。
　　關於張艾妮，我有壹個問題——相處得越久，我越發覺得雜毛小道從街頭找回來的這個中年女人，似乎很不簡單，學識淵博。
　　當然，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過去，以及不能說的小秘密，我也不想追究。
　　日子就像流水，或許平淡，但是卻終究是我最愛的生活。
　　七月初的壹天下午，陽光炙熱，我將窗簾關得緊緊，透過簾布的縫隙，瞧著樓下穿梭行走的人群，感嘆生活的不易。
　　在這個快節奏的城市裏，這些人奔波忙碌，做著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勞累壹天，甚至有人還僅僅只是在溫飽線上掙紮，相比較而言，我似乎又是極為幸運的那個。
　　我的辦公室依舊是花房的模樣，小妖每天負責打理，經過青木乙罡梳理過經脈的植物長勢甚好，我辦工桌旁邊的壹株蘭花，有壹個客戶竟然提出來用十萬的價格買走，真的是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剛剛送走壹位嘮叨得讓我想揍人的肥婆，我清靜了壹會兒，桌子上面的內線響了，我看了壹眼在會客區的茶幾上正在教朵朵練習書法小妖，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了蘇夢麟的聲音，他告訴我有壹個特殊的客人前來這裏，說是大明星關知宜介紹過來的，問我要不要接待壹下？
　　我考慮了壹下，點頭，讓他把人給我帶進辦公室來。
　　過了壹會兒，辦公室的門敲響來，傳來了蘇夢麟的聲音，我讓人進來，門被推開了，走進來壹個讓人眼前壹亮的年輕女人來。
　　這個女人算不上很漂亮，然而她溫婉淡雅的樣子，和得體時尚的打扮，卻將她襯托得十分有氣質，讓人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
　　我的辦公室整體偏暗，只有辦公桌上面的臺燈開著，將辦公區域照得壹片昏暗。
　　威爾這個家夥本來是在角落的沙發上睡覺的，聽到有客人來，便立刻跑到了我的身後，束手站立，像個英國管家，又或者《教父》片子裏面的保鏢，十分的有派頭。
　　蘇夢麟熱情地跟這個女人介紹，說我們陸先生在妳詢問的那個領域裏，整個東官城，他要說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壹，妥妥的頭把交椅。
　　傅小姐，妳來這裏就算是找對人了，放心，不管有天大的事情，只要我們陸先生接下來，都會煙消雲散的——妳看他後面的那個老外帥哥，英國靈學會的成員，現在也就只是給我們老板做跟班的資格。
　　好，妳們聊，我先出去忙了。
　　這個年輕女人有些不放心地退了壹步，堵住門口，看著我們這龍潭虎穴的派頭，猶豫了壹會兒，說我這個東西比較隱私，能不能找個女先生，或者人少壹點？
　　蘇夢麟有些為難，說我們這裏的女性咨詢師出外勤了，而且她也不擅長妳說的那壹塊兒……
　　我見這個年輕女人有些顧慮，將輪椅推出辦公桌前，跟她商量道：“諱疾忌醫，這是《扁鵲見蔡桓公》中的橋段，世人警鳴。
　　這樣吧，我讓威爾出去，我們再談吧——請相信我的職業道德。”
　　聽我說得嚴肅，又看到了會客區兩個正在做功課的小屁孩子，她的戒心放松了壹些，伸出手來跟我緊握：“傅小喬，久聞陸大師的大名……”
　　她倒是知道我的名字，想來剛剛的表態，似乎因為外人在而已。
　　蘇夢麟和威爾走出門去，我將她帶到了會客區的沙發前坐下，朵朵乖乖地端來壹壺茶，給我們各倒壹杯龍井，然後與小妖轉移陣地，跑到辦公桌那邊去，繼續功課。
　　待她坐定，我跟傅小喬聊了幾句輕松的話語，然後問她有什麽需要我們解決的問題？
　　傅小喬臉色開始變得有些白了，貝齒緊緊咬住自己紅潤的嘴唇，很糾結，沈默了差不多兩三分鐘，她鼓足了勇氣，說陸大師，妳是高人，我也不瞞妳，直接給妳看吧。
　　說完，她雙手交叉，居然把衣服給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