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低手寂寞

都市生活

  青州市委辦公室科員王思宇因壹次意外的機會,結識了華西省電視臺臺長方如海,借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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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X+Y=V

官道之色戒 by 低手寂寞

2018-9-6 21:52

  “啪!啪!啪……”魏明理面色陰沈地鼓著掌,轉身坐回辦公桌後面的轉椅上,其他幾人也都從窗口退回去,神情沮喪地坐回沙發。
  “馬勒戈壁的,早知道聽軍師的好了,就妳們兩個給出的餿主意,這可倒好,沒上著眼藥,反倒給人家長臉了。”
  魏明理從桌上拿起嶄新的水晶茶杯,從茶壺裏捏些花茶扔進去,又拉開抽屜,從裏面壹個塑料袋裏摸了壹小撮五味子,丟了進去,慢吞吞地走到飲水機旁添了熱水,就坐回座位上,盯著坐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的兩位副縣長運氣,那兩人中以趙國慶最為沮喪,他也從親戚那得了不少的好處,這次恐怕是要吐出來了。
  張振武嘆了口氣,搖頭道:“人家既然能用那種口氣說話,就說明乳品廠那邊已經盡在掌控了,瞧瞧今天這場面,那肯定是下了大功夫的,老魏啊,別再去惹他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那小子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妳把他惹急了,對咱們沒啥好處。”
  分管農業的高春發也在旁邊跟著附和道:“還是軍師說得對,我們都聽軍師的就好了。”
  他前壹段帶著幾個鄉長到外地考察,今天上午才回來,對這裏邊的事情還不太清楚,不過他總認為按照慣例,只要聽張振武的,準沒錯。
  魏明理喝了口茶,搖頭道:“這小子要不是老周的人就好了,其實有時候我挺喜歡他那驢勁的,這小子不孬,應該能幹事,可惜啊,越是這樣就越得擠走他,不然那就是養……那個……養虎為患!”
  屋子裏的人壹聽魏老二居然說了句成語,不由得哄堂大笑起來,都說魏縣長進步很快,都會甩詞了。
  魏明理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嘿嘿地幹笑了兩聲,揮手道:“就聽軍師的,妳們兩個告訴他們幾個,多吐點,先別把事情搞大,這時候別去惹他。”
  趙國慶和旁邊那位副縣長聽了連連點頭,自覺沒有面子,就趕忙找了借口,回到各自的辦公室裏撥拉電話。
  聽見那兩人的腳步聲走遠,張振武扭頭沖著門口低聲罵了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魏明理聽了這話臉上就有點發燒,其實這事還真不怪那兩位,是他打算給王思宇點顏色看看,不過害怕被張振武知道後沒完沒了地磨嘰,這才把責任壹股腦地都推給趙國慶他們兩個。
  張振武瞧著他的神色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就趕緊繼續敲打道:“老魏啊,妳能不能成功上位,這裏面有兩個未知因素,那小子就是X,粟書記就是Y,妳最好聽我的,別去碰X,抓緊搞定Y。”
  魏明理聽後點點頭,又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昨天去探過Y的口風,老家夥還是不肯表態,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給老大打電話,他說這事他不能參與,不然被壹號老板知道了,反而會壞事。”
  張振武聽完理了理頭發,抱著膀子往後壹倒,點頭道:“不能拱得太急,否則粟書記可能會出手彈壓,看來還是以我這邊為主吧,耿彪快咬鉤了。”
  魏明理聽了嘿嘿壹笑,轉動著手中的杯子,嘿嘿地笑道:“振武,就辛苦妳了,晚上帶上老高,咱們三好好喝上壹頓,今天晚上就別回家了,馬天樂又從外面弄來幾個水靈妹子……”
  他剛說完這話,三人就不約而同地嘿嘿笑了起來。
  王思宇沒有想到張振武會把自己比喻成X,粟遠山也沒有想到張振武會把自己比喻成Y,張振武更加沒有想到,他口中的X現在正坐在Y的辦公室裏。
  “喝茶!”粟遠山的聲音放得很輕,但依然是壹副發號施令的語氣,聽了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端起來淺淺地品上壹口,就握在手中,輕輕地轉動著,仿佛那樣能讓自己感到壹絲暖意。
  縣委書記粟遠山的辦公室很大,但光線很暗,寬大的窗子掛上了兩層厚厚的窗簾,把外面的陽光全都遮擋住,粟遠山就坐在暗影裏,面前的辦公桌上擺著壹盞臺燈,臺燈的光線被調得很暗,只能照到桌面上巴掌大的壹塊地方,那裏放著壹包煙,壹盒火柴,外加壹管簽字筆,王思宇已經很努力了,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是憑借直覺感受到,粟遠山壹直在暗中觀察他,那目光陰測測的,讓人感覺到有些不寒而栗。
  兩只皺巴巴的手從暗影裏伸出,慢吞吞地從煙盒裏抽出壹根煙,又摸起火柴盒。
  “嚓!”火柴擦動的聲音。
  粟遠山點上壹根煙,他左手夾著香煙,右手把火柴搖滅,丟到煙灰缸裏,手裏握著火柴盒“嘩嘩”地晃動著,沈默了好壹會,才輕聲道:“我長得太難看,臉上都是紅斑,對陽光過敏,所以除非特別必要,白天很少見人,妳來青羊快壹個月了吧?”
  “二十四天。”王思宇的話語也放得很輕,但很清晰,聲音裏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對這位坐在暗影裏的老人,王思宇本能地保持著壹絲警覺,這人據說在當縣委副書記的時候,就把持了常委會,那種事情發生在現在這個年代,絕對是壹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錯!”粟遠山似乎是很滿意,聲音中帶著壹絲欣賞的意味,他慢吞吞地抽了幾口煙,就輕聲道:“我不喜歡粗枝大葉的人,那樣的人幹不好工作,記憶力不好的人通常都有懶惰的毛病。”
  說完停頓了下,似乎是在補充自己剛才所講的話,他拿手指輕輕指了指腦殼,“是這裏懶惰,不愛動腦筋!”
  王思宇笑了笑,搖頭道:“我其實是個粗心大意的人,經常忘記很多事情。”
  “哦?”粟遠山的聲音裏並沒有半點疑惑的意味,嗓子裏之所以會發出那種音調,似乎只是為了接管話語權而進行的過渡,他又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火柴盒,沈聲道:“那可是個不太好的習慣,我這個火柴盒用了三天,裏面應該還剩二十七根。”
  說完他竟然把火柴盒丟了過來,王思宇只好伸手接住,好奇心作祟下,他忍不住把火柴拿出來數了起來,接連數了兩遍,都是二十四根。
  “怎麽樣?”粟遠山深深地吸上壹口,吐出壹口濃煙,饒有興趣地望著坐在茶幾後面那個年輕人,似乎是覺得不過癮,應該再加點料,他忍不住加重了聲音道:“我還沒老糊塗吧?”
  “@#%#¥%#¥%”王思宇突然有種海扁這老家夥壹頓的沖動,當然,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於是只好苦著臉搖頭道:“粟書記,您今天的煙抽得有點多,要多註意保重身體,那個……吸煙有害健康。”
  粟遠山聽了“嗨嗨嗨”地笑了起來,笑得王思宇頭皮發麻,脊背上直冒涼風,心想大概傳說中夜梟的笑聲就是這動靜。
  笑了半晌,粟遠山又咳嗽了幾聲,把指間的半截煙掐滅,心情似乎極好,點頭道:“好,那就聽我們小王縣長的建議,我今天就不抽了。”
  王思宇沒有接話,只是很安靜地擺弄著手中的杯子,姿態從容淡定,不卑不亢。
  “妳也抽根吧,沒事,在這不用拘束。”粟遠山的聲音在瞬間似乎又恢復了冷淡,但語氣卻加重了些。
  王思宇微笑著掏出煙,拿打火機點上,抽上壹口後,把打火機輕輕放在茶幾上,端起茶杯,吞進去兩大口,終於緩解了壹絲莫名的緊張情緒。
  “我這個老頭有點守舊,跟打火機相比,我更喜歡用火柴。”粟遠山像是在對王思宇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用打火機更方便。”王思宇的聲音似乎是在解釋,也像是在爭辯。
  “先不提這個了。”粟遠山擺擺手,摸起桌子上的茶杯,“提溜提溜”地喝上好壹會兒,才放下杯子,似是漫不經心地道:“妳很好,沒給周副書記丟臉。”
  王思宇知道他指的是處理乳品廠工人鬧事這件事,就刮著鼻梁笑了笑,沒吭聲,在這種老狐貍面前,不能說太多的話,多說多錯。
  粟遠山把身子向後仰了仰,閉上雙眼,架起二郎腿,身子在轉椅上顫巍巍地搖動著,半晌,才又輕聲問道:“有幾成把握?”
  王思宇擺弄著手中的茶杯,低頭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保守些,就輕聲回答道:“八成!”
  “八成?”粟遠山皺皺眉頭,搖頭道:“就靠那五百萬?我看連三成都不到!”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屑,王思宇笑了笑,稍稍提高了些聲音,壹字壹句地道:“如果壹切順利的話,前期應該能到位壹個億,如果有必要的話,後期可以繼續註資四個億!”
  粟遠山聽後身子忽地壹僵,頓時楞住了,過了好壹會兒,終於把身子坐正,伸手剛想去摸桌上的煙,卻突然記起之前說過的話,那只手就在中途改變了方向,從筆架上抽出壹管狼毫筆,拿在手中擺弄了半天,才輕聲道:“這麽大的手筆,周副書記好大的魄力啊!”
  王思宇不想去做過多的解釋,有些事情,越解釋越麻煩。
  “嗯,好好幹吧,需要我為妳做些什麽?”粟遠山沈吟半晌,終於下定決心,笑吟吟地擡頭道。
  “右邊那棟樓裏太吵了,我希望能安靜半年。”王思宇摸著下巴道。
  “嗨嗨嗨……”粟遠山再次笑了起來,王思宇的後背又開始壹陣陣地冒起涼風來。
  “好說,妳抓緊去辦吧,好好幹,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叫沈飛進來。”粟遠山說完把狼毫筆插回筆架上,端起茶杯喝了壹口,擺了擺右手。
  王思宇如遭大赦,趕忙微笑著點點頭,轉身推門走了出去,來到外間,沖沈飛點點頭,輕聲道:“沈秘書,粟書記叫妳進去。”
  沈飛忙笑著站起來,跟王思宇握了下手,就拿著紙筆走了進去,粟遠山見他走了進來,就慢悠悠地道:“三件事,第壹、去告訴邱義,讓他安排壹下,把張振武給我送到省黨校學習半年;第二、讓羅旺財派人把那個叫‘在水壹方’的洗浴中心給我封了,別抓人,就封六天;第三、這個周末常委們壹起搞個活動,就出去釣魚吧,請鄒縣長安排,最好是夜釣,咳咳……”
  李青梅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裏踱著步子,秀眉緊鎖,半個小時前,沈秘書扳著面孔將王思宇叫走後,她就有些焦慮,畢竟,在這個縣城裏,沒有人不畏懼那個深入簡出的壹把手,包括他的丈夫張振武,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副縣長能不能過得了這壹關。
  正摸著下頜思慮間,只見房門被輕輕推開,王思宇面無表情地從外面走進來,李青梅的心裏就是壹沈,關切地問道:“怎麽樣?”
  王思宇嘆了壹口氣,苦笑著搖搖頭,坐回座位後喝了壹口茶,隨後對著神情緊張的李青梅笑了笑,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了壹個代表勝利的“V”字型。
  李青梅會錯了意,站在原地楞了壹下,俏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是在進行著壹場激烈的思想鬥爭,遲疑半晌後,終於咬著嘴唇走過來,從兜裏摸出壹根煙,輕輕地夾在那兩根手指中間,接著掏出打火機,“啪”的壹聲點上火,之後低著頭回到座位上,拿著筆在紙上寫起材料來。
  王思宇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裏已經爽到了極點,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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