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學醫救不了齊家村

　　通明山谷離余杭鎮不算很遠。
　　李楚與小神醫結伴，午飯後出發，黃昏時分，已然到了山谷前的壹處村落。
　　和小神醫同行是壹件讓李楚頗為緊張的事情。
　　得時時刻刻盯緊他才行，生怕他什麽時候掏出壹把刀來給自己壹下。
　　雖然尋常刀劍也破不了自己的防。
　　但萬壹呢？
　　他清楚記得壹些新聞裏看過，學醫的都是用刀高手來著。
　　原本是打算連夜進山采藥然後趕緊回去的，但是這處村落卻吸引了二人註意。
　　因為此處，家家皆縞素。
　　放眼望去，壹座村子八九十戶人家，居然有四五十家纏著白布，有號哭之聲。
　　這顯然不正常。
　　李楚以心目望之，並沒有看到陰氣繚繞，說明此間目前沒有邪祟。
　　他有些好奇，與小神醫壹商量，便走進了村子。
　　村子裏阡陌井然，家家戶戶養著不少的牲口禽類，看上去生活還不錯。沒有災荒戰爭，又非饑饉之年，那同時死這麽多人就有些奇怪了。
　　“莫非是有瘟疫？”小神醫嘀咕了壹下。
　　如此想著，正看見前方壹戶人家，土院子裏聚集了許多人。
　　他便走上前，隔著門柵欄叫道：“老鄉！我是路過的郎中，可否進門壹敘啊？”
　　這邊有孩子過來開門，看看李楚的裝束和小神醫的藥箱，便跑回去：“爺爺、爺爺，有壹個道士和壹個郎中來了！”
　　“呀！那妳娘親說不定有救啦。”
　　壹個衣衫整潔的老翁從屋裏走出來，身後跟著壹大票的應該是兒女家人。
　　老翁看了看壹臉淡定的李楚，又看了看躍躍欲試的小神醫。
　　然後顫步上前，握住了李楚的手：“小道長，妳有沒有法力，能否幫幫我們啊？”
　　李楚道：“這位老丈，我的確是修行中人，妳們遭遇了什麽，可以來講與我聽。”
　　“那太好了，我家兒媳婦要不行了，妳快來做做法吧！”
　　說著，他將二人領進門。
　　就見床榻上躺著壹個中年女子，面色痛苦，昏迷不醒。
　　李楚以心眼術觀察，只覺她氣息極度微弱，仿若風中燭火，隨時將熄，但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
　　這時，小神醫輕咳兩聲道：“老丈，她這說不定是患病了啊。妳與其請道士做法，不如請郎中先看看病嘛。”
　　“郎中？”老翁眉毛壹橫：“屁用沒有！要是看病有用，我們村就不會死五十多人了！她這樣子，壹定是被鬼弄的！”
　　李楚立即問道：“妳們村那些家的死者，也全都是這般死法？”
　　“是啊。”老翁嘆口氣，答道：“都是忽然昏迷，然後不到壹天就死了。這兩個月，準準的壹天壹個、壹天壹個，就像是閻羅王點卯壹般。我天天在家裏燒香拜佛，不想還是輪到我們家了！”
　　聽他仔細說了半天，兩人才知曉詳情。
　　原來此處名叫齊家村，據說祖上是從天南洲遷過來的，是天南七家裏面齊家的壹支，村民們壹直以此為傲。
　　在此地生活的壹直都不錯，誰知最近五六十天，村裏突然開始奇怪地死人。
　　起初大家還沒註意，可過了整整兩個月，都是每天壹個，不多不少，這就太過奇怪了。
　　李楚聽完，若有所思。
　　確實，幾天可能是有巧合。可若是連續近兩個月，每天都有壹個人死亡，那肯定有蹊蹺。
　　小神醫搓搓手道：“是不是病，讓我先瞧瞧嘛。”
　　老翁嫌棄地看了他壹眼，“行吧，輕手輕腳啊。”
　　“我曉得。”小神醫揮著手，壹溜坐到床邊，兩指搭在了患者的脈門。
　　壹搭脈，他的表情瞬間入定。
　　半晌，才收回手指，回過神來。
　　“怎麽樣？”老翁問道，還是有些緊張的。
　　小神醫微笑：“沒事的。”
　　“啊？”周遭壹片嘩然，有些意外，有些驚喜，有些人的笑容剛要展露。
　　就聽小神醫又道：“我剛剛抽空算了算，七天後正是黃道吉日，宜入土。令兒媳雖然沒救了，但給自己選的日子還是不錯的。”
　　“嗯？”
　　老翁壹聽，頓時腦血上湧，順手就想抄起門邊的笤帚，被家裏親戚勉強攔住。
　　那邊鬧鬧吵吵，小神醫渾然不顧，壓低聲音對李楚道：“我剛剛看了，她三魂黯淡、七魄縹緲、氣血衰歇，像是自然死亡。就是年輕了些，但……若是勞累過度，也並非不可能，沒看出太多異常。”
　　魂魄虛弱、氣血衰竭……
　　李楚想了想，“我來試試吧。”
　　小神醫壹怔：“妳也會醫術？”
　　李楚搖頭，道：“只是學過壹門回復類的小神通。”
　　小神醫嘟囔道：“八成是沒用的，妳們那些術法神通，代替不了醫藥的……”
　　他話未說完，李楚已經拈起小菩提咒。
　　咻——
　　光芒壹閃，整間屋子頓時充斥著大日之光，這光芒普照到的每壹個人，都覺得周身暖融融的，舒爽不已。
　　“這是，菩薩啊！”有老人叫了壹聲，頓時跪倒在地。
　　隨即，呼啦啦壹片人跪倒。
　　尤其被小太陽近距離照射的那中年女子，面色逐漸紅潤，氣息逐漸有力，當李楚收起小菩提咒時，她居然就那麽睜開眼了！
　　而且還撲騰壹聲翻身下地，叫道：“我怎麽在這裏？我不是在田裏嗎？”
　　壹眾人擁上來，丈夫叫妻子，孩子叫娘親，自去給她解釋不提。
　　更多人由老翁帶著，圍著李楚跪拜：“小道長，妳可真是位活菩薩啊！”
　　這話讓李楚十分尷尬，忙將他們扶起，道：“不過是小小的壹些神通罷了，不值壹提。”
　　小神醫也張大了嘴巴：“妳管這叫……回復類的小神通？”
　　“妳這跟起死回生差不多了好吧？！”
　　李楚淡然道：“只是能暫時幫人提升氣血而已，如果不找到病根，還是解決不了村裏的問題。”
　　小神醫哪裏聽得進去，他喃喃著搖頭：“學醫救不了齊家村。”
　　壹番折騰，天已黑了。
　　千恩萬謝的壹家人有意殺雞宰羊，盛情款待李楚二人。
　　但他們急著入山取返仙草，只答應下回來再來此借宿，便走出門去。
　　壹出門，就見村中的路邊，處處都燃起了火光。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在火盆裏燒紙錢。
　　那些有喪事的家人，燒紙倒還說得過去，可沒辦喪事的人家，也家家在燒。
　　這就奇怪了。
　　山村古路旁，紅火映黃錢，場景說不出的詭異。
　　李楚不由得問道：“老丈，他們這是在幹嘛？”
　　“這……”老者神色變得有些奇怪，嘆氣道：“唉，他們是在祭奠羅氏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