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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銃

Andlao

科幻小說

英爾維格歷931年。
城市陷入了漆黑的沈睡中,夜空之上巨大的齊柏林飛艇如同巨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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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四章 他的故事

余燼之銃 by Andlao

2021-10-7 21:40

  “雪爾曼斯死了。”
  疫醫快步走進房間,帶來這最新的消息,而那坐在窗前的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這些,他低垂著頭,面對著窗外的暴雨淋漓,椅子的邊上數不清的蠟燭靜靜地燃燒著,流淌的蠟油在地板上勾勒出繁瑣的符號。
  最近勞倫斯總是這樣,在得到了年輕的軀體後,勞倫斯便令人越發地無法看透,有時候就連疫醫自己也不清楚勞倫斯到底在想什麽,他就像陰冷詭詐的毒蛇,藏在黑暗裏窺視著所有人,準備著劇毒的獠牙壹擊必殺。
  疫醫謹慎地靠近了過去,在桌面上還留有那混有秘血的油墨,壹張已經寫好的信就放在壹邊,只等待進行郵寄。
  勞倫斯看起來似乎是睡了過去,可疫醫很清楚,他是在進行【間隙】穿梭,誰也不清楚此刻勞倫斯的意識究竟在哪。
  “權能·加百列……”
  哪怕是疫醫,在面對這種詭秘的力量時,也不禁心生羨慕與畏懼,就像面對溫暖的焰火,它可以為妳驅逐寒冷,也能將妳焚燒殆盡。
  這力量已經超脫了物質,涉及那所有煉金術師都在專研的“精神”層面,憑借著這樣的力量,壹個人的意誌可以如幽魂般在不同的軀體裏穿梭,甚至說占據,獲得“新生”。
  就這樣,毫無聲息地占據了另壹個人的人生。
  如此禁忌惡毒的力量怎麽能不令人心生恐懼,哪怕是疫醫在那之後腦海也不斷地回想著那不詳的壹幕,某種東西從那將死的身體裏爬出,它粘稠腥臭,沒有固定的形態,就像壹團無形的爛泥,有著自己的生命緩緩蠕動著,它壹點點擠壓進了另壹個空白的軀殼之中。
  自那之後疫醫便壹直對勞倫斯心生警惕,而除了這些,疫醫也是第壹次對這個世界的扭曲有了更深的體會。
  福音教會的歷史有多久?久到似乎書籍在開始記錄的那壹刻便存在了。
  在那壹刻起《啟示錄》便出現在了福音教會的認知之中,而在這千年之中,福音教會通過《啟示錄》的知識,創造出了獵魔教團。
  疫醫回憶著勞倫斯曾說過的,權能·加百列早已被福音教會發現,只是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被封存了起來,在後來勞倫斯因老去的軀體,將其重新發掘了出來。
  那是可怕的秘密,壹個僅僅是想想便能令疫醫感到畏懼的可能。
  這麽說,在過去的某個被遺忘的時間裏,福音教會掌握了權能·加百列,那麽是否說,能以這種幽魂方式奪取他人人生的家夥,不止有勞倫斯,有同樣幽魂般的存在也出現在過曾經的歷史上,那麽它們都死了嗎?
  從理論上來講這樣的力量可以不斷的更換軀體以達到永生的,雖然勞倫斯說這是他第壹次這樣做,那麽那些曾經的幽魂們,是否以這種方式,不斷的更換身份,活在世界的陰影裏,做到另類的永生呢?
  這樣的力量……永生的力量……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哪怕是疫醫自己,可最後福音教會選擇將這力量封存起來,是他們經受住了永生的誘惑?還是說……發生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令他們不得不放棄永生,並將有關它的壹切封存起來。
  疫醫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厚重的衣袍下有詭異的凸起,仿佛衣服下是遊動的蛇群,壓抑的寒冷宛如尖刀,切入疫醫的心臟。
  他能感受到有無形的帷幕鋪蓋在這個世界上,它們將所有的秘密都藏了起來,並留下眼睛窺視著每壹個人。
  停步在原地很久,疫醫的目光落到桌面上的拆信刀,此刻勞倫斯毫無防備,如果自己想,疫醫有信心在瞬息間殺死他。
  目光接著落到那新生的面孔之上,恐怕沒有人會將眼前年輕的男子與那將死的勞倫斯教長聯系到壹起。
  在假死之後勞倫斯做了很多事,而整個局勢也按照他預想的那樣發展,他就像提線的操偶師,在這舞臺之上所有人都是他的木偶,妳自以為清醒著,擺脫了勞倫斯的控制,可妳不清楚的是,在那被妳忽視的角落裏,妳壹直被他影響著。
  “妳究竟看到了什麽樣的未來呢?勞倫斯……”
  鳥嘴面具下傳來略顯沈悶的聲音,而這時密閉的房間內有無名的風湧起,它吹動了燭火,光焰搖曳之中,那僵死的軀體微微動彈,勞倫斯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疫醫?”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頻繁地【間隙】穿梭,對他的精神也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雪爾曼斯死了。”
  疫醫說道,他的聲音很平靜,可穿過面具後都變成了那沈悶的低鳴。
  “死了嗎?”
  勞倫斯微微擡頭,短暫地看了壹眼疫醫,目光又看向了窗外的陰雨綿綿。
  “雪爾曼斯……雖然早有預料,但他真的死了,還是感到些許的意外。”
  “是妳的朋友嗎?”疫醫問。
  “算不上,只令我感到有些……驚奇的人而已。”
  勞倫斯說著回想起了在福音教會的時光,回想著那個老人的面容,訴說著過去。
  “他是博爾吉亞家的子嗣,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毒藥家族,我們以為他會像他的先輩壹樣暴虐、瘋狂,結果很奇怪,他是個虔誠的信徒,虔誠的簡直有些侮辱博爾吉亞這個姓氏。
  我也曾問過他,他說他也可以變得暴虐,就像他的先輩壹樣毒辣,利用坎特雷拉殺死壹個又壹個的敵人,可他又說,愷撒·博爾吉亞就是這樣做的,但暴虐得不到答案,他說為何不試試虔誠呢?”
  勞倫斯說著帶起了些許的笑意,接著便是嘆息。
  “他也死了啊……這種感覺不太好,和我壹個時代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弄得我壹個人活在這世上,有時會感覺自己像個幽靈。”
  “可是,是妳殺了他,如果妳不寄出了那兩封信,不故意把洛倫佐與新教團引在壹起,雪爾曼斯便不會死。”
  “是啊……但要做成壹件事,多愁善感可不好。”勞倫斯說。
  雖然這樣說,但勞倫斯的臉上卻帶著詭異的表情,他好像在笑,又似乎是在為雪爾曼斯的死感到悲傷。
  神情復雜,復雜到勞倫斯也很難向他人解釋這些。
  權能·加百列是壹把雙刃劍,勞倫斯越是侵入他人的心神,他便越容易迷失自我,而現在他已經沈淪進其中,無法脫身。
  “妳剛剛去了哪?”疫醫問。
  “壹些棋子,我需要確保他們在按照預計行動。”
  聽到這裏疫醫不僅又感到壹陣惡寒,好在鳥嘴的面具幫助他掩飾了這些。
  勞倫斯的棋子有很多,通過侵蝕他可以輕易地侵入壹個人的心神,而那人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或許只將其當做壹次詭異的幻覺。
  疫醫覺得勞倫斯很可怕,他就像知曉壹切會是如何發生壹般,在那場死鬥之中,他憑借著假死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隨後暗中操控棋子們,完成他想做的事,凈除機關與新教團都在他的操控中,可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
  “現在紛爭已經引發起來了,加上雪爾曼斯的死,流亡者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現在只需要讓事態變得更加激烈就好。”
  勞倫斯閉上眼睛,在腦海裏構思著接下來的發展。
  整個舊敦靈就是壹個極度危險的旋渦,凈除機關、新教團、流亡者、勞倫斯、洛倫佐……所有的仇恨與欲望,血與鐵被卷積在其中,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秘血準備好了嗎?”勞倫斯突然問道。
  “準備就緒,但使用後只能保持極短的時間清醒,隨後便會異化成妖魔。”疫醫說。
  “那就可以了。”
  勞倫斯說著看向了窗外,雨幕的盡頭是漆黑的高塔,敦靈塔上電閃雷鳴,數不清的烏鴉在暴雨中飛舞,哀鳴著。
  不清楚是什麽原因,敦靈塔那纏繞的線纜之上總是佇立著數不清的烏鴉,它們環繞飛舞,似乎永遠都不會離去。
  “妳在舊敦靈內引發妖魔潮?”疫醫猜道。
  “誰知道呢?”
  勞倫斯故作神秘,並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都吐露出來。
  “我們現在要等待壹個機會,疫醫,壹個恰當的機會,所有的齒輪都恰好的轉到那壹個精妙的位置之時……”
  勞倫斯抓起拆信刀,揮手間將木桌貫穿。
  “舊敦靈是壹個無比嚴密堅固的堡壘,唯有在那個無比精妙的機會之時,我們才有能力突破他們。”
  “……妳要毀了這壹切?連帶著凈除機關壹起?”疫醫不禁為勞倫斯那瘋狂的想法感到驚愕。
  “怎麽會呢?這是個不錯的城市,我雖然不是很喜歡,但也總比讓妖魔占據了這裏強。”勞倫斯說,“我要擊破的不是舊敦靈,也不是凈除機關,而是他,只有在那時,我才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說著緊接著看向了疫醫,詢問道。
  “對了,洛倫佐呢?”
  “他逃掉了,至於去了哪裏我不清楚。”疫醫說,他有些疑惑。
  勞倫斯對於洛倫佐的關註度有些過高了,在暗地裏搜索他的情報,在科克街插滿自己的眼線,可能洛倫佐也沒有發覺,他的壹舉壹動都在勞倫斯的眼中。
  “妳為什麽這麽在意這個獵魔人呢?只是因為他‘殺’了妳?”
  “當然不是……”勞倫斯搖搖頭,緊接著又說道,“不過妳真的覺得壹個普通的獵魔人能殺死我嗎?”
  “疫醫妳也說了,在他殺死我後,他應該也快死了,可那具詭異的原罪甲胄出現了,它殺死了失控的聖杯血肉,並以壹種詭異的方式使洛倫佐活了過來……他的體內有著聖杯的血肉。”
  勞倫斯說著擡起了手,仔細地盯著那年輕富有活力的血肉,在不久之前他還茍活在那將死幹枯的軀體之中,而現在他則和年輕人壹樣,充滿動力。
  “妳知道我當時為了融合聖杯血肉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嗎?為了保持清醒,我將壹把又壹把的釘劍貫穿著手臂,試圖令那劇烈的疼痛使我警醒,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差壹點就死了,失去理智異化成瘋狂的妖魔。”
  回想著那壹切,勞倫斯不禁也感到壹陣後怕,被那怪異的感覺壹點點的侵蝕吞沒,就像陷入平靜的深海之中,壹切都是死的、灰的。
  勞倫斯的目光隨即看向疫醫,那鏡片之後的壹片黑暗,難以確定這面具下是怎樣的壹張臉,或者說,是否為人。
  “可洛倫佐活了下來,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使聖杯血肉十分平和的融合進身體之中,哪怕是我也做不到,更不要說壹個普通的獵魔人了,而這只能說明他並不普通……”
  在那場死鬥的最後,燃燒的火雨之下,那張向自己怒吼的臉。
  “是他。”
  勞倫斯輕聲念叨著。
  “誰?”
  “我最值得驕傲的學生。”勞倫斯說。
  “被冠以梅丹佐之名的獵魔人,又或者說……047。”
  疫醫還是有些不明白,他再次追問道。
  “所以呢?我記得妳說過,梅丹佐獵魔人都死在了聖臨之夜中,可他活了下來……”疫醫說著發出陰冷的笑聲,“在死亡的恐懼下,作為首領的他也逃掉了?在舊敦靈茍活至今?”
  勞倫斯面色猶豫,他搖了搖頭,又輕輕首肯,不知道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我……我在懷疑,雖然僅僅是懷疑,但也足夠令我警惕了。”
  “什麽?”疫醫越發聽不懂勞倫斯的話了。
  勞倫斯坐正了起來,他直視著疫醫那厚重的鏡片,試圖在那黑暗之中找到疫醫的雙眼。
  “這是壹個不算太長的故事,有關於我現在所懷疑並警惕的壹切。”
  “妳說吧。”短暫的遲疑後,疫醫說道。
  窗外的天空依舊是那樣,淅淅瀝瀝,數不清的雨滴從天而降,帶來冷徹的同時,也如散落的潮水般,把那些過去都帶了回來。
  勞倫斯嘆息著,有些懷念,但更多的敬畏。
  “他的故事,洛倫佐·美第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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