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燼之銃

Andlao

科幻小說

英爾維格歷931年。
城市陷入了漆黑的沈睡中,夜空之上巨大的齊柏林飛艇如同巨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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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五十三章 赤紅

余燼之銃 by Andlao

2021-10-7 21:40

  蒸汽引擎轟鳴運轉,在之前那激烈的交戰中,珀西瓦爾所駕駛的原罪甲胄雖然遭到了妖魔們的猛攻,但在她那豐厚的作戰經驗下,她規避了很多致命傷,雖然眼下這具原罪甲胄遍體鱗傷,但仍具有作戰能力,而且它本身便是壹代甲胄,妖魔的血肉也在隨著時間逐漸愈合。
  “雖然沒嘗試過,但只要不被直接擊倒殺死,憑借著壹代甲胄的恢復力,我們可以守衛壹個合適的地形來殺光這些妖魔……但在此之前要解決那個家夥。”
  珀西瓦爾的聲音從通訊器裏響起,亞瑟的作戰命令她也聽到了,作為最熟悉戰況的人,她做出了提議。
  “現在妳們只剩下這些人了嗎?”
  亞瑟詢問道,為了預防有可能發生的意外,這壹次凈除機關投入了大量的武力,但即使是這樣,意外還是發生了。
  “不清楚,那個家夥很可怕,他帶著妖魔們沖擊了我們的隊伍,我們在暴雨裏被打散了,其他人我不清楚,但目前……目前應該就剩我和夜梟了。”
  猙獰的甲胄緩緩地擡起頭,仰望著那站在穹頂邊緣的黑影,在那鳥嘴面具的鏡片裏,倒映著在那血水裏苦苦掙紮的人們。
  “那個家夥……是疫醫,我們壹直在追獵的壹個與妖魔有關的家夥,看起來他就是勞倫斯的殘黨了。”
  “疫醫……”
  亞瑟記得這個名字,壹個神秘詭異的醫生,在各地進行人類與妖魔的研究,手段殘忍並且每次實驗後都會留下很多“實驗產物”,因此被凈除機關註意、追獵著。
  “他的能力是什麽?”
  亞瑟問,能輕易擊潰原罪甲胄們,某種程度上疫醫要比勞倫斯還要可怕。
  “不,強大的是不是他,而是那些妖魔……”
  不知道是侵蝕影響了信號,還是珀西瓦爾在恐懼,她的聲音在亞瑟聽起來開始顫抖。
  目光穿過暴雨,在升降區的另壹端,壹代甲胄之上已經亮起了赤色的紅光,甲胄之內血肉開始侵蝕珀西瓦爾的軀體,粘連在壹起,痛苦但又強大。
  壹代甲胄可以持續作戰,但作為凡人之軀的珀西瓦爾做不到,她的意識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或許下壹秒便會被侵蝕摧毀。
  “不用擔心我,甲胄內還有著三支弗洛倫德藥劑,我還能支撐壹段時間。”
  隨著聲音的響起,亞瑟感到雨幕另壹端的珀西瓦爾似乎是在看著自己,數不清的赤光宛如猩紅的百眼。
  血肉緊繃,甲胄擡起了手臂,那布滿血跡與豁口大劍指向了升降臺的中央,那裏倒著壹具巨大的屍體,其上插滿了鐵質的長矛與大劍,而那些武器被高溫燒得赤紅,雨水落下激起壹陣白霧。
  仿佛是某種噩夢裏的怪物被釘死在了原地,血肉猙獰恐怖,骨骼畸形突出,如同狼蛛壹般,沿著脊柱刺出,釘進鋼鐵之內,傷口的縫隙裏還在燃燒著熾白的烈火,將那雨水蒸發升騰起洶湧的霧氣。
  可那霧氣沒能遮蓋住這禁忌的軀體,它便被狂風驅散,把那可憎的軀骸暴露在雨幕之下。
  所有看到它的人們,在直視的那壹瞬間都有著微微的窒息感。
  臃腫怪異的軀體之上有著人類的頭顱,他怒目猙獰,仿佛是在怒吼,可人們聽不到他的嘶吼聲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大劍與熔鑄之矛貫穿了他的心臟,斬斷了他的頭顱,熔化的鐵水還緊固住了他的軀體。
  “那……是妖魔嗎?”
  亞瑟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些,熾白的焰火尚未熄滅,沸騰的血在冷徹的暴雨之下難以平靜,堪比怪物的身體之上有著壹顆違和的人頭……或者說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準確說,是由獵魔人妖魔化而成的妖魔。”
  珀西瓦爾有些恐懼地說道。
  “便是這樣的妖魔作為主力,擊潰了我們……該說真不愧是獵魔人嗎?變成了妖魔也這麽強大,而且他們變成妖魔後,似乎還能啟用權能,那仿佛無法熄滅的焰火便是那個獵魔人的權能。”
  “我猜測,這是新教團的獵魔人,在意識我們這裏出問題後,他們也選擇加入了戰場,目標應該也是洛倫佐,但與這個疫醫不同,他們看起來不清楚黑山醫院的內部,因此小隊分散開了。
  而這幾個妖魔化的獵魔人便是遇到疫醫的倒黴鬼,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殺死他們。”
  大部分三代甲胄都被毀於與這些妖魔的作戰中,緊接著負傷的甲胄在被那些普通的妖魔圍攻,壹點點被蠶食著。
  “妳是說疫醫擊潰了這些獵魔人,甚至說可怕到使那些獵魔人不得不妖魔化,徹底喪失理智後,他們又被疫醫利用來攻擊妳們。”亞瑟問。
  “可能是這樣,自始至終那個疫醫也沒有出手,我們不清楚他的能力。”
  未知敵人最為可怕,而這樣的情報也不禁為這絕望增添磚石。
  整個升降區就是壹片狼藉的戰場,鮮血與雨水堆積在此,其中漂浮著屍體與斷骨,甲胄的殘骸與妖魔的殘骸如同高大的石塑壹般,仰起頭看去,無窮無盡的暴雨落下,天空被陰郁徹底占據,猶如黑夜。
  珀西瓦爾開始緩慢地移動,與她同時起身的還有夜梟,三代甲胄的性能較比壹代甲胄都大打折扣,好在夜梟有著足夠的駕駛經驗,加上珀西瓦爾分擔了絕大部分的火力,他的甲胄雖然殘破,但仍有壹定的作戰能力。
  他們向著亞瑟的方向靠近,而在穹頂之上疫醫則沈默地註視著這壹切。
  亞瑟陰沈著臉,思考著如何在這絕望裏找到壹線生機,之前他本以為會直接遭到疫醫的攻擊,但現在看起來疫醫並不急於進攻,就像憐憫他們壹樣,給予其足夠的時間去討論戰術,或者死前的禱告。
  目前的主力只有珀西瓦爾與夜梟,面對妖魔雖然甲胄殘破,但也是重要的戰力,而剩下的便靠亞瑟自己了。
  雖然雨幕與水汽遮掩了視線,但亞瑟還是看到了那具甲胄,那具倒在大型升降臺另壹端的甲胄。
  上面藍色的塗裝清晰可見,整體消瘦就像輕盈的厲鬼,可以預想到它行動起來的樣子,想必會如雷霆壹般迅猛。
  這是梅林的提議,他認為壹代甲胄有著某種奇異的特性,就比如與駕駛者那詭異的聯系,這壹點從洛倫佐與黑天使之間便可以感受到,但洛倫佐這種特例顯然不適合研究,他變準備將歐維斯作為目前,研究他與壹代甲胄之間的聯系。
  沒有人註意到的是,壹直趴在紅隼背上的歐維斯也在這時擡起了頭,他看不清雨幕後的東西,但此刻就是有著壹種詭異的心悸,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在那雨幕之後。
  暴雨繼續傾註著,想要離開這裏,便要啟動大型升降臺,將大家送到地面之上,可目前來看,地面的局勢只會比預想之中的更加惡劣,還不等亞瑟做出判斷,上方傳來了詭異的聲響。
  是妖魔們,壹頭又壹頭的妖魔如同饑餓的野獸壹般出現在了穹頂的邊緣,它們張牙舞爪,體型怪異,將牢籠中的人們徹底包圍。
  疫醫可不是在憐憫他們,他是在等待那散落在四周的妖魔們,被這活人的氣息吸引過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絕望,真正令人們的心墜入谷底的是那站在疫醫身後的妖魔,軀體的骨骼與血肉被秘血的力量增生著,其上布滿漆黑的鐵甲,而這樣的鐵甲還在不斷地從縫隙裏長出,猶如尖銳的劍刃壹般布滿這猙獰的軀體。
  獵魔人的面容早已看不清了,只能看到血腥的大口在那猶如面具的黑甲之上張開,渴望著血與肉。
  “所謂的獵魔人,也難以抵抗聖杯之血的侵蝕啊……”
  疫醫低聲嘆息著,做到這壹切其實很簡單,擊潰獵魔人,在殺死他之前為其註射聖杯之血,那可怕的力量自會將獵魔人徹底腐化,理智再也束縛不住這可怕的禁忌,直到墮為與其同樣的妖魔。
  松開手,將提箱丟下,為了做到這壹切疫醫已經消耗光了所有攜帶的劣質秘血,現在這些東西也沒有用了。
  他按照勞倫斯的命令執行著這壹切,雖然沒能找到利用權能·加百列茍活下來的洛倫佐·美第奇,但能在這裏將凈除機關的亞瑟斬首,對於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也會方便不少。
  暴雨與侵蝕阻斷了所有的聯系,能看到輕癥區的方向還有火光燃起,高文的防線還沒有潰敗,但等他們註意到這裏的異常時,疫醫覺得這壹切也應該結束了。
  殘余的妖魔們蜂擁而至,它們躍下穹頂,向著亞瑟等人走去,疫醫則沿著穹頂的邊緣坐下,他倒不著急離開去找洛倫佐·美第奇的下落,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眼下的壹切。
  這就像人類與妖魔對抗的縮影,所有的私欲、雜念還有理想,種種的壹切都匯聚在了這猶如牢籠的下方,簡直就像壹次人類觀察實驗。
  那鐵甲的妖魔也開始移動,徹底失去理智後,秘血只會不斷地蘇醒,沒有縛銀之栓的束縛,這些新教團的獵魔人在妖魔化後會無止境地強大,直到死去。
  鐵甲的妖魔轉動著頭顱,在那鐵甲的縫隙裏似乎有著猩紅的眼眸,只留有嗜血本能的它在觀察疫醫。
  疫醫很奇怪,他有著理智,人類的形體,可在妖魔們的眼中疫醫仿佛是不存在的,又或者說……疫醫是妖魔的同類,所以他才被妖魔們忽視。
  殺戮就要開始了,妖魔們壹個接壹個的落入大型升降臺上,這裏就像決鬥場,人類與妖魔的決鬥場,觀眾席上的看客只有疫醫壹人。
  亞瑟已經難以去想什麽了,那鐵甲的妖魔很顯然也是獵魔人妖魔化後的產物,詭異的身體在行進的途中仍然在不斷地異化著,這種妖魔的強大在珀西瓦爾的情報裏便可以看出,以目前的力量來看,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想要離開,突破包圍只有升起平臺,抵達地面,但這樣的話勢必會與這些妖魔作戰,甚至說還有那神秘的疫醫。
  後撤呢?如果返回科研區內部,憑借著那迷宮般的地形他們還能抵抗壹段時間,甚至說找壹個無人的角落,就那樣自欺欺人的躲藏起來。
  打開封鎖呢?只要打開封鎖,他們便可以從別的地方逃離黑山醫院,但這樣的話,妖魔也會完全滲透整個科研區,黑山醫院將正式淪陷。
  “亞瑟,高文還沒有失敗,如果我們能堅持到他解決輕癥區的那些妖魔,我們還有生還的機會。”珀西瓦爾的聲音再次響起。
  “藍翡翠!紅隼!妳們帶著伊芙與歐維斯,還有其他人撤離這裏,返回科研區內部,想辦法活下去,我們則和珀西瓦爾在這裏迎擊妖魔,把它們都殺死……或者被它們殺死。”
  極端的環境下,這是亞瑟僅能想到的了。
  黑山醫院與永動之泵不同,它的主要科研方向是人腦精神,而不是機械,永動之泵的長廊甬道都是通過事先設計的,有可以令原罪甲胄行動的導軌,而科研區沒有,原罪甲胄無法深入科研區,它們只能留在這裏作戰。
  “知更鳥!雨燕!妳們帶領士兵掩護我,想辦法護送我到那裏!”
  亞瑟又伸出手,指著雨幕盡頭的那具藍色塗裝的甲胄。
  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壹直沈默的夜梟也駕駛著甲胄半跪下來,在妖魔的撕咬中,腿部機械已經損壞,甲胄難以站立。
  這是之前和洛倫佐交戰時的那具劍舞者,夜梟將外置裝甲還完好的部位沖著前方,整個甲胄猶如個臨時堡壘壹般,保護起了身後的士兵,讓他們在自己的鋼鐵後開火。
  接著從身後的武器架上取出最後壹把甲胄火銃,等待著開火的時機。
  珀西瓦爾也行動了起來,作為騎士長,他所駕駛的壹代甲胄成為了目前最強大的戰力,以及唯壹的勝算所在。
  在永動之泵研發出漆銻後,這種物質被用於很多方向,其中之壹便是甲胄的推進系統,劍舞者身上攜帶的那些燃料罐內便含有漆銻。
  現在已經不需要什麽高機動突進了,不用珀西瓦爾沖鋒這些妖魔便會撲面而來,可能是為了減輕甲胄的重量負擔,她把甲胄上僅剩兩枚燃料罐拆了下來。
  也是在這時,身後來時的道路裏傳來劇烈地震動,有妖魔的嘶吼聲在其中響起。
  前後夾擊,科研區內的妖魔們也隨著活人的氣息跟隨到了這裏。
  “更換路線!前進!”亞瑟當即喊道。
  有數條道路通往升降區,逃亡小組無法原路返回了,但可以從別的路口前進,但前方是妖魔們。
  每個人都做出了應有的抉擇,剛剛蹲下的夜梟迅速起身,甲胄搖搖晃晃的,但還是奮力地抓起那些甲胄的殘骸,將其頂在亞瑟來時的道路上,將那些妖魔入侵的道路封死。
  隊伍奔跑了起來,朝著另壹個離開的路口,而這時那些落下的妖魔們已經越過了大型升降臺的中央。
  淩冽的風聲響起,沈重的黑影越過眾人的頭頂,燃料罐被擲入了妖魔群中,緊接著壹發鋁熱彈精準地將其命中,混有漆銻的燃料被引爆,瞬間的炸起的火海吞食了絕大部分妖魔,氣浪攜帶著高溫將雨水沖散,險些將眾人擊倒。
  在他們的後方,壹代甲胄還保持著投擲的姿勢,在那高大的身影之下,知更鳥舉著鋁熱步槍。
  “繼續跑!”
  珀西瓦爾的聲音在通訊器裏響起,緊接著壹代甲胄拖拽著大劍朝著大型升降臺的中央沖去,劍刃拖曳著,激起刺目的火光,隨後如雷霆般斬下。
  金屬的撕裂聲與槍聲混合在了壹起,整個局勢仿佛變成了大混戰,數不清的彈頭帶著燃燒的火焰,劃過赤紅的軌跡,交織在了壹起。
  宛如世界末日壹樣,頭頂是卷積起來的灰黑,冷徹的暴雨從其中傾註下來。
  藍翡翠與紅隼位於隊伍的最前方,他們得想辦法把這兩個重要人物運送出去,距離路口越來越近了,這應該是生死離別的壹幕,但亞瑟看都不看伊芙。
  亞瑟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這可能是最後壹眼了,但他就是不敢回頭,就像在害怕什麽壹樣。
  他在強迫自己看向另壹個方向,由於更改路線的原因,亞瑟距離那具藍色塗裝的甲胄越來越近了,在護送完逃生小組後,他們可以直接繼續向前奪取那具甲胄,繼續作戰。
  “不說些什麽嗎?”
  行進中,藍翡翠突然低聲對伊芙問道。
  伊芙有些不明白她要問什麽,藍翡翠則沒有看她,而是盯著那些試圖靠近的妖魔們,利用手中的鋁熱步槍將它們逼退。
  “別後悔就好。”藍翡翠又說了壹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話。
  目的地就要到了,隊伍會在這裏分散開,壹部分去送死,壹部分或許能活下來,但也在這時刺耳的風聲響起,金屬的碎片猶如疾馳的利劍切割開了幾名士兵與醫護人員的身體,鮮血與碎肉中,染血的鐵片釘入墻壁之上,緊接著更為劇烈的震動爆發。
  壹只機械斷臂兇狠地砸在了隊伍之中,沖擊之下藍翡翠等人直接被擊倒,摔入暗紅的積水之中。
  視野被暴雨完全覆蓋,狂風之下呼吸都顯得極為困難。
  “夜梟!”
  伴隨著吼聲,壹代甲胄撞破了暴雨狂風,揮起了沈重的大劍兇狠地砍在了那黑影的身上,但很顯然她的攻擊沒有奏效,大劍激起壹陣火花,緊接著被彈開。
  是那鐵甲的妖魔,它憑借著水汽的遮掩突然發動奇襲,殘破的三代甲胄根本無力對抗它,整只手臂直接被撕扯了下來,隨後砸翻了藍翡翠等人。
  夜梟此刻僵著臉,血盆大口在面甲之後張開,用力地啃咬著堅固的外置裝甲,他能嗅到水汽裏那腥臭的味道,甲胄碎裂的聲音此刻是如此的清晰。
  他就像是被包裝精致的甜點,鐵甲的妖魔忍不住將夜梟扒開吞食那新鮮的血肉。
  整體甲胄的框架幾乎要破碎開來,夜梟的半只手臂也完全地裸露了出來,因為暴力地拆卸,手臂以壹種詭異的弧度彎曲著,鮮血沿著指尖流下。
  僅剩的壹只手臂抓起了武器架上的甲胄火銃,蒸汽引擎做著最後的出力,轟鳴運轉著。
  “妳不是很愛吃嗎?”
  平靜的聲音下飽含著憤怒,刺目的火光從甲胄與妖魔之間迸發,它全身都被鐵甲保護著,只有口腔毫無防備,熾熱的烈火夾雜著熔化的鐵水灌入妖魔的口中,劇烈的疼痛終於令它放開了夜梟,而如此近的距離下,本就殘破不堪的三代甲胄徹底損毀,整個駕駛艙都被半熔毀了起來。
  鋒利的劍光再次落下,珀西瓦爾壹劍擊退了鐵甲的妖魔,緊接著將昏迷過去的夜梟從金屬的牢籠中拽出。
  更多的嘶吼聲隨之響起,它們撞擊著耳膜,帶來痛楚,冰冷的雨水拍打著亞瑟的臉,這極寒的低溫令他清醒了不少,緊接著費力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剛剛那壹擊把隊伍打散了,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還在地上昏迷著,有的人則拿起武器射殺那些正在試著靠近的妖魔。
  亞瑟擡起頭,緊接著看到了和他壹樣剛從地面上爬起的女孩。
  伊芙有些驚恐地看著他,亞瑟也有些失神地看著她。
  “跑!”
  腦海的空白只維持了壹瞬間,亞瑟面目猙獰地拿起了散落在壹旁的武器。
  伊芙的背後就是入口了,雖然不清楚後面有什麽在等待著她,但至少遠比留在這裏強。
  “妳答應我了的。”
  亞瑟再次沖著伊芙喊道,女孩此刻的腦海裏壹片空白,就像失去意識的機器壹樣,聽從著亞瑟的命令,她轉身起跑,速度飛快。
  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身影,亞瑟居然有幾分欣喜,接著他也跑了起來,朝著不同的方向。
  只要駕駛起那具甲胄他們就仍有希望可言,只要撐到高文結束戰鬥,這裏的局勢也會迎向轉機。
  亞瑟突然樂觀了起來,也不清楚這樣的感覺究竟來自何處。
  或許是伊芙的逃離讓他放松了警惕,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那逼近的危險,眼中只剩下了沈眠在那裏的甲胄,鋒利的利爪穿過雨幕,似乎下壹秒就會斬斷亞瑟的頭顱,但緊接著亞瑟聽到了,雨幕下響起壹首奇怪的歌,他似乎記得在某個地方聽過。
  奔跑的身影壹滯,有人抓住了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拽停了下來,躲過了妖魔的那壹擊,緊接著柳葉刀沿著他的臉邊劃過貫穿了妖魔的眼眸,金屬的崩鳴聲緊隨其後。
  折刀揮舞起壹個鋒利的半圓將妖魔的手臂完全斬斷,鮮血混合著冷雨落下,如同猩紅的幕布。
  亞瑟倒撞向了地面,同時赤紅的影子越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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