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浮出水面

　　打開房門的時候，諸葛元已經站在了門口。
　　諸葛鑫的眼睛通紅，他擡起頭望了壹眼諸葛元，嘴巴張了張，叫了壹聲：“老爸……”
　　諸葛元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子的雙眼中噙滿了淚水，但眼神深處卻包含著壹絲輕柔和平靜，諸葛元的嘴唇動了動，良久之後忽然擁抱住了諸葛鑫，聲音哽咽著道：“兒子……”
　　父子兩人緊抱在了壹起，時隔七年之後，兩個人的心再次貼近了。
　　女管家早已準備好了午餐。
　　梁哲，諸葛元，諸葛鑫三個人坐在餐桌上，開始用餐。
　　用餐的過程其樂融融，諸葛元不停地講著笑話，逗得梁哲和諸葛鑫不停地笑，似乎是有默契壹樣，三個人都只字不談診療的事情。
　　吃了壹會之後，諸葛鑫去上洗手間，桌上只有梁哲和諸葛元兩個人。
　　梁哲望了壹眼諸葛元道：“妳沒有想過給鑫鑫再找壹個母親嗎？”
　　諸葛元低下頭去，望了壹眼桌角道：“他母親只會有壹個。”
　　梁哲：“我是說找壹個人照顧他。”
　　諸葛元淡淡地道：“已經有了。”
　　梁哲楞了壹下，隨即望向了墻角落裏的女管家，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過了壹會之後，梁哲忽然道：“七年前，那場意外妳還記得嗎？”
　　諸葛元擡起頭，滿臉的迷惑：“七年前？意外？什麽意外？”
　　梁哲眉頭壹皺：“諸葛元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諸葛元放下手中的叉子：“病死的啊，我不是跟妳說過了嘛。”
　　梁哲輕吸了壹口氣：“他還有個哥哥，也是病死的嗎？”
　　諸葛元給自己倒了壹杯酒，仰起頭壹飲而盡：“他沒有哥哥！”
　　梁哲緊盯著諸葛元：“那妳的腿又是怎麽傷的？”
　　諸葛元砸吧著嘴，擡起頭望了壹眼天花板，像是在回憶：“年輕的時候工地上和人打架，被砍傷的……”
　　梁哲：“用刀，還是斧頭？”
　　諸葛元瞪大了眼睛，望著梁哲：“妳到底什麽意思？！”
　　梁哲：“斧頭吧。”
　　諸葛元沒有說話，繼續給自己倒酒。
　　哐啷壹聲，酒杯掉在了地上。
　　女管家剛起身往這邊走，諸葛元迅速擡起手制止了她。
　　諸葛元臉色鐵青，直接拿起酒瓶往自己喉嚨裏灌了幾口。
　　梁哲：“鑫鑫都已經接受了，妳為什麽不能接受？”
　　諸葛元‘砰’地壹聲將酒瓶放在桌上：“妳到底在說什麽，我完全不懂！”
　　梁哲輕嘆了壹口氣，將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上，然後起身道：“謝謝妳的午餐，我得走了。”
　　諸葛元站起身子，瞄了壹眼女管家之後才道：“再坐會吧，反正才中午。”
　　梁哲：“我下午還有事。”
　　就在這時，諸葛鑫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換了壹身衣服，青色的襯衫，青色的褲子，跟第壹次和梁哲見面的時候穿的幾乎壹樣，唯壹不同的是，他之前青色的棒球帽似換成了紅色的棒球帽。
　　諸葛元和諸葛鑫壹起，將梁哲送到了大門口。
　　諸葛元堅持要用車送梁哲回去，被梁哲堅定地拒絕了。
　　臨走時，諸葛元從懷裏掏出壹個信封遞給了梁哲。
　　梁哲看了壹眼道：“太多了。”
　　諸葛元拿起梁哲的手，將信封硬塞給了他：“這些錢本來就是妳的。”
　　梁哲本能地掂量了壹下，這份錢的重量他似乎很熟悉，如果他猜得沒錯，應該是38張。
　　梁哲輕吸了壹口氣，沒有再繼續拒絕，因為他知道自己再拒絕下去也是沒用的。
　　梁哲彎下身子，望著諸葛鑫道：“好好吃飯，吃飽了才能長個，知道嗎？”
　　諸葛鑫微微壹笑，眼眶中似乎有淚水在盤旋：“我以後還能再見到妳嗎？”
　　梁哲意味深長地笑道：“會的，壹定會的。”
　　說完之後，梁哲轉身往大門外走去。
　　“梁醫生，等壹等——”
　　諸葛鑫忽然叫道。
　　梁哲回過頭來，日正當午，照的他的頭皮上開始冒汗，那個被量筒傷到的地方又開始發癢了，他瞇起眼睛望著諸葛鑫，望著他那被日頭照亮了的青色身子，還有他身側那個模糊的黑色影子。
　　諸葛鑫頂了頂黑色的鴨舌帽，擡起頭望著梁哲：“謝謝妳融合了我們。”
　　梁哲微微壹笑：“不用謝，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
　　梁哲再次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他微笑的面孔逐漸僵住，插在口袋中的手指摸到了那個斧頭樣的剪紙。
　　梁哲驀然轉過身來，看見諸葛鑫跟在諸葛元的身後已經走到了屋子的門口。
　　梁哲舉著手中的斧頭剪紙叫道：“諸葛鑫——”
　　諸葛鑫似乎沒有聽到，繼續往屋子裏走去，走進去之後，他才轉過身來。
　　房門被諸葛鑫關上。
　　最後的壹撇，梁哲似乎看到諸葛鑫擡起頭來望了自己壹眼，臉上掛著壹抹神秘的笑容。
　　烈日如火，照的梁哲渾身發熱，腦子也似乎有些暈暈乎乎。
　　梁哲望著房門楞了壹會，然後才轉過身，朝著遠處走去。
　　坐上了出租車，梁哲望著窗外發呆。
　　“老板，去哪？”出租車師父問道。
　　“隨便轉轉。”梁哲想了壹會之後道。
　　出租車師父嘟囔了幾句，梁哲似乎都沒有聽見。
　　出租車啟動，車速很慢，壹輛輛車從旁邊駛過，有藍色的，有紫色的，有黑色的，有白色的……
　　梁哲的眼睛瞇著，腦中盤旋著諸葛鑫的那句話：謝謝妳融合了我們。
　　忽然之間，壹輛紅色的桑塔納如風壹般疾馳而過。
　　梁哲忽然睜大了雙眼，大聲道：“快回去！”
　　“回哪？”
　　“回我坐車的地方！”
　　出租車調頭，梁哲的心底湧現出壹絲不詳的預感，這絲預感越來越強烈，讓他坐立不安。
　　終於，出租車停下了。
　　梁哲急忙下車，朝著諸葛元的別墅區跑去。
　　紅色的太陽照著大地，大地被染成了紅色。
　　梁哲擡起頭，望著那棟別墅，心底忽然壹驚，這別墅，竟然也是紅色的。
　　梁哲的心怦怦跳著，跑進了大門之後，繼續往前沖。
　　梁哲沒有猶豫，壹把推開了房門。
　　紅色的地板，紅色的走廊。
　　紅色的液體流到了梁哲的腳邊，空氣中彌漫著壹種奇特的類似鐵銹壹樣的味道。
　　屋子的中央，壹個人緩緩站了起來，他赤身裸體，全身上下布滿了鮮血。
　　他的手中拿著壹把滴血的斧頭，朝著梁哲嘿嘿壹笑：“妳這麽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