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七章 唯有墮落

　　張天流雖在釣魚，但宋祭主帥帳的情況壹直在他監視中。
　　看到元霜等人的到來，他就知道元霜重拾權力。
　　這個女人很難殺，不壹次性把她掌控的肉身全部殺死，是無法真正的滅了她，以她的精明，斷然不可能做出雞蛋全扔壹個籃裏的傻事。
　　“她這次的目標應該不是我，羿哲還是眼鏡？眼鏡大概幾率高點，她成功過壹次，很清楚眼鏡的弱點，就看眼鏡能不能突破自我了。”
　　張天流即使算到元霜對眼鏡出手，也不會趕過去幫忙，壹來他速度根本不可能這麽快，二來這樣的結果他早已料到。
　　軟柿子捏起來不如硬柿子爽，還會臟了手，但對付他，元霜只能無所不用。
　　相比於羿哲，眼鏡的能力在表面上對張天流的限制更大。
　　別的不說，壹招無間門足夠讓張天流嗝屁了。
　　他還跳不了！
　　無間門是瞬間出現，張天流壹秒鐘能跑多遠？
　　等羿哲來救援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他知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就算知道，這廝巴不得自己死呢。
　　……
　　眼鏡站在雪山上，眺望遠方的人影。
　　這些人都是淩胥城的居民，他們距離冰洞村的冰道很近了，只要這批人也安全撤離，他的任務就算結束。
　　“我這誘餌，究竟能否逃過壹劫呢？”眼鏡其實知道張天流把他當誘餌了，不然運用能力，早讓這批百姓去到冰洞村。
　　讓他在暗中默默守護，不是激發百姓的求生欲望，單純的是給他的磨練。
　　因為能否殺死烏閑雲，他至關重要！
　　他不突破自我，永夜這壹關他們過不去。
　　烈烈的寒風刮得眼鏡的衣衫獵獵作響，呼出的白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當他摘下擦拭好，重新戴上後入眼之見五個人出現在他不遠處。
　　不知因為什麽力量，震起的雪花漫天飛舞，五人腳下的山峰從雪地裏裸露出來，空了好壹大塊。
　　“元霜？”眼鏡不確定的問。
　　元霜三天兩頭換具肉身，不過冰雪長衣是不換的，眾人也都是憑此認定她的身份。
　　“眼鏡，妳為何追隨張天流也不肯幫我？”元霜好奇問。
　　眼鏡搖頭道：“道不同。”
　　“只壹句道不同讓我無法服氣，我查過，張天流此人可謂是劣跡斑斑，而妳，卻是壹個遵紀守法的好人，是什麽讓妳們在壹起？基情？”
　　眼鏡眉頭壹皺，有些不悅道：“以前的事我從不過問，我只信我看到的，妳們是給永夜太平，卻也給了永夜災難，妳們無法守護永夜壹生，這裏遲早會成為海族獵場，試問這樣的未來是人該追求的嗎？”
　　元霜壹楞，他沒想到眼鏡看到這壹步。
　　的確，他們不可能守護永夜壹生，烏閑雲壹走，各大祭主也都回相繼離開，到時候失去異人保護的永夜，跟海族的協議只是壹張紙而已。
　　“妳可以改變。”元霜言下之意，是讓眼鏡歸降他們，再由眼鏡壹步步去改變永夜的現狀，總比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殃及池魚來的強。
　　但眼鏡還是拒絕：“我沒有這樣的能力，即使有，我也不會這樣做，因為在我獲得權力之前，同樣會有很多人死，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零距離的感受著，這樣的痛我無法承受，他也壹樣，公子流雖然冷血無情，但我認為他是不想跟人走得太近，與淩胥百姓接觸後，我更加認定了這件事。既然妳也知道問題根源，為何妳就不嘗試去改變？而且據我所知，陰化是妳們這批異人帶來的，烏閑雲只是給了妳們執行的權力，他極少參合政事，永夜便成什麽樣子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妳們的成長能否助他登上天涯。”
　　元霜笑了，很諷刺的道：“既然妳看不得百姓死活，那為何不去正視眼下永夜的永生策略？是，他們死後多半成了陰魂，沒有七情六欲，生前記憶也不存在，但還是現如今，終有壹天我們會找到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之法，以後所有的島嶼大陸都將向此靠攏，還去什麽天涯。”
　　“去天涯不單是為了長生不老，它承載了許多人的夢想，那怕那裏只是壹片荒土，讓無數人夢碎又如何，我壹直不把天涯當成仙家福地，而是看作墳場，也是人生的終點，只有到了哪裏，我或許才會明白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看來說不通了。”元霜表示遺憾。
　　眼鏡拿出了壹柄刀，雖然不普通，也不是什麽好貨，只是張天流隨手扔給他的滴血刀。
　　以前他壹直都在輔助別人，從不考慮如何殺人。
　　但走到今天，他無法再堅持，唯有墮落。
　　元霜微瞇雙眼，輕聲開口道：“另外兩人呢？”
　　壹直將雙手放在地上的方祭主回道：“沒有動。”
　　“難道妳真要靠壹個人跟我們打？我可是很清楚妳的能力的。”元霜有些想發笑。
　　“獻醜。”
　　眼鏡拔刀出鞘，剎那壹道裂縫出現在身前，橫斬的刀刃瞬間沒入其中，下壹刻，方祭主頓時成了壹堆沙！
　　不過很快，沙子聚攏，方祭主恢復如初。
　　顯然眼鏡的攻擊並沒有傷到他的元神。
　　元霜早從國都的情報中知道眼鏡有這壹手，因此毫不慌張道：“動手！”
　　壹聲鳳鳴響起，率先出手的正是鳳鳴。
　　鳳鳴劍速度極快，然而眼鏡速度更快，擡手間，壹道界門出現在鳳鳴劍前方，剎那鳳鳴鉆入，下壹刻就出現在十裏外的遠方。
　　“凝神靜氣，元神歸壹……”
　　眼鏡心中默念，再次揮刀壹斬，這壹次，裂縫出現在方祭主身後，然而，方祭主的項鏈吊墜突然華光綻放，脫離項鏈出現在裂縫裏斬出的滴血刀前。
　　只聞“嘡”的壹聲，滴血刀崩斷成四節，眼鏡虎口也被震裂。
　　“呵！”元霜壹笑，道：“妳真不適合打打殺殺。還要玩嗎？”
　　“眼裏只有刀，心中只有我！”
　　眼鏡心念還在繼續，手裏動作沒有歇著，又壹柄滴血刀出鞘，朝著身前虛空壹斬，裂縫再現，這壹次，方祭主的護身法寶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被眼鏡壹刀斬斷了右臂。
　　“啊！”
　　方祭主抱著斷臂突然慘叫起來。
　　“嗯？”元霜皺眉，看向眼鏡的目光變了。
　　她真沒想到，眼鏡居然如此快就掌握了殺心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