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雲龍吟

弄玉&龍璇

古典修真

金明寨中軍大帳內壹片死寂。夏用和白發蕭索,那雙賴以成名的夜眼雖然仍像鷹隼般的銳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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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六朝雲龍吟 by 弄玉&龍璇

2021-5-10 19:46

  樓頂倒伏著幾只大鳥般的怪物,外形看起來有些像大雁,背上卻多壹只蒼黑色的硬殼,怪鳥屍體上都留著劍痕,顯然是被人壹劍斃命。旁邊壹個昏迷的女子軟綿綿躺在地上,卻是白仙兒。
  程宗揚探了探她的經脈,發現她只是驚嚇過度,隨即輸入真氣,將她喚醒,問道:“妳怎麽在這兒?”
  白仙兒“哇”的大哭起來,“死二郎!我不讓他去,他偏要去!把我壹個人扔在這裏,結果撞上怪物……二郎那個沒良心的!看到姓左的狐貍精就變心了,嗚嗚……”
  “左護法?他們在哪兒?”
  “往那邊去了!那賤人和二郎在壹起,肯定不幹好事!”
  白仙兒捶地頓足地哭道:“我不活了……”
  程宗揚被她哭得壹個頭兩個大,扭頭道:“老頭,妳剛才是怎麽讓老徐睡著的?”
  朱老頭拿出壹只寸許長的漆黑木偶,得意地說道:“這禁魂鬼偶乃是老夫不傳之秘,只需將真氣註入其中,在人眼前輕晃……”
  程宗揚壹把奪過木偶,在白仙兒臉前壹晃,白仙兒哭聲頓時卡住,閉上眼沈沈睡去。
  程宗揚順手把木偶揣進懷裏,“妳壹個毒宗大佬,整天玩巫宗的東西妳好意思嗎?”
  “小程子,不帶妳這樣啊……”
  “有點良知好不好!”
  程宗揚黑著臉道:“就妳那點兒不靠譜的巫術,這東西放妳手裏,遲早害人害己!沒收了!”
  程宗揚扶起白仙兒,忽然臂上壹硬,碰到壹個堅硬的物體。他有些好奇地翻開白仙兒的腰囊,摸出壹個嚴嚴實實的包裹。打開來,裏面卻是壹個沈甸甸硬梆梆的金屬物件--那只被武二視若珍寶的水龍頭。
  程宗揚好笑之余又有幾分感動,武二那廝滿門心思都在蘇荔身上,很難說對白仙兒有什麽感情。可就是對這個整天吵鬧的大小姐,武二還是悄悄塞給她壹件視若命根子的“寶貝”程宗揚本來想把這個沒用的“活寶”扔掉,想了想又重新包好,放回白仙兒的腰囊中。這東西說穿了雖然壹文不值,但對他們而言,毫無疑問是貨真價實的“寶物”看著熟睡的徐君房和白仙兒,程宗揚不由犯了難。天知道這周圍還有多少怪物,把他們扔在這兒,回來只有給他們收屍了。帶著走,朱老頭那兒根本不用指望,自己壹個人背兩個,想想都不現實。
  “他們兩個什麽時候才能醒?”
  “這沒準。”
  朱老頭哼哼嘰嘰道:“少則半個時辰,長的壹天壹夜也有。”
  “趕緊把他們弄醒,起碼醒壹個。”
  “這可是老夫的不傳之秘。”
  朱老頭端起架子,“想學,先把大爺的鬼偶拿來。”
  “信不信我讓死丫頭燒了妳的衣缽,讓妳們毒宗絕後?”
  “小程子,妳……”
  “趕緊著!妳們毒宗要是不想混了,就當我沒說。”
  “小程子,喪盡天良啊妳……”
  朱老頭的控訴直接被程宗揚當成空氣,連理都不帶理的,朱老頭被他拿住七寸,只好道:“把小徐子放地上,壹手握住鬼偶,壹手按在小徐子眉心……”
  程宗揚依言將真氣送入徐君房頭頂的四神會。半晌才在他腦際找到壹縷若有若無的煙霧,那縷煙霧極淡,即使有朱老頭指點,還不小心錯過兩次。
  程宗揚小心送入真氣,驅散那股薄煙。真氣壹觸,他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剛才聽朱老頭的吹噓,他還以為這是老家夥又找來巫宗的什麽秘術在瞎弄,這會兒才發現那縷煙霧是如假包換的毒藥。
  雖然自己不知道巫宗的禁魂鬼偶是怎麽回事,可朱老頭這個顯然跟巫術沒啥關系,不過是掛著巫宗的羊頭,賣的毒宗的狗肉。但朱老頭玩毒確實有兩下子,這點毒藥正好能讓人昏睡,又不至於損傷身體。至於那只鬼偶,不過是下毒的毒偶。
  程宗揚很快把毒煙驅散,徐君房打著呵欠醒來,往旁邊壹看,頓時嚇得壹哆嗦,“龜背鴉!”
  “這是什麽東西?”
  “太泉古陣裏壹種怪鳥,嘴尖爪利……別摸!羽毛上有毒!”
  朱老頭樂呵呵揪下幾根翎羽,“做個毽子怪不賴。”
  程宗揚道:“魔墟還有什麽怪物?”
  徐君房搖頭道:“魔墟裏除了行淫獸,再沒有其他怪物。這些龜背鴉是從外面進來的。”
  程宗揚壹陣不安,在汙染區附近遇見這些怪物也許不是意外,魔墟的禁制被人破掉,外面的怪物隨之而來,它們的目標也許正是這片生化汙染區。
  “趕緊走!”
  程宗揚背起白仙兒,“老頭,那地方還有多遠?”
  朱老頭估摸了壹下,“……十五六七八裏吧。”
  程宗揚聽得臉都黑了,徐君房湊過來道:“去哪兒呢?”
  朱老頭道:“壹個大白色的大房子,圓的,知道不?”
  “是不是半空中有好幾條路的?”
  “沒錯,沒錯!”
  程宗揚道:“老徐,妳怎麽知道?”
  “群仙殿嘛,先生跟我說過最多的就是這個,裏面有各種仙術,妙不可言。就在魔墟中央,沿大路走就對了。”
  “老頭,妳在小道瞎轉什麽呢?”
  “姓嶽的就是那麽走的啊!哎喲,那家夥死了還坑大爺壹把。”
  程宗揚壹口氣跑出兩個街區,把汙染區遠遠拋在身後,這才放緩腳步。路上行人漸多,三五成群,都沿著同樣的方向前進。
  雖然知道這些人壹大半都是沖著嶽鳥人來的,與自己是敵非友,但看到有人類活動,程宗揚還是松了口氣,魔墟這鬼地方實在太壓抑了。
  忽然前面有人喝道:“這裏是我們周族禁地!非我周族盟友,逾線者,殺無赦!”
  人群壹片嘩然,程宗揚湊過去看了壹眼,只見地上畫著壹條白線,幾名勁裝大漢守在線後,壹個個目露兇光,面帶殺氣。再往周圍看時,通往群仙殿的道路都被周族封鎖,樓群間不時有周族人仗劍穿過,各處樓頂都守著周族漢子,虎視眈眈,戒備森嚴。四處湧來的尋寶者都被攔住,壹個個驗明身份才能放行。
  程宗揚扭頭便走。
  徐君房低聲道:“程頭兒,妳不是知道下面的地道嗎?”
  “那東西只能逃命用。這麽遠,誰知道中間拐到哪兒了。”
  “阿彌陀佛,借光!借光!”
  喧嘩聲中,壹群和尚熱熱鬧鬧地湧了過來。最前面的胖和尚穿著大紅袈裟,被眾僧簇擁著,極有派頭。忽然他眼睛壹亮,壹溜小跑地過來,先端著架子合什道:“施主別來無恙?”
  然後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大哥!是我!小永啊!”
  徐君房和朱老頭壹臉呆滯,看著那和尚熱絡地和程宗揚打著招呼,“大哥妳沒事就好!發財!發財!哈哈,佛祖保佑!”
  程宗揚道:“妳們怎麽也來了?”
  信永樂得兩眼都瞇成壹條線,“幸虧大哥把我帶到奈何橋,大哥剛走,小廟的人就都來了--哎喲,這小娘子怪俊的--大哥,妳們也是來尋寶的?”
  “可不是嘛。人家不讓進。”
  信永拍著胸口道:“包在我身上!”
  信永領著眾人大搖大擺過去,拍出壹張名刺。守在路口的周族人趕緊施禮,“原來是娑梵寺的方丈大師,請!”
  信永壹邊走壹邊介紹,“這是信寂師弟,小廟的掌衣僧;這是信道師弟,掌缽僧;這是信德師弟,掌油僧,都是小廟的實權人物。這是信空師弟,戒律僧;還有咱們的小師弟,癲頭陀……”
  諸僧都堆起笑臉,壹壹向程宗揚打過招呼,連癲頭陀也擠出壹個笑容。徐君房是個自來熟,拱手道:“久仰!久仰!見到諸位大德高僧,實是三生有幸。佛道本是壹家,往後還要多親近。”
  徐君房出面跟眾人客套,程宗揚施了個眼色,信永心下透亮,緊走兩步,湊到他身邊。
  “少蒙我,妳們來幹嘛的?”
  “都是那個舍利鬧的。”
  信永交心交底地說道:“佛光寺的人上次找到佛祖舍利,結果被那個頭陀搶走了,我們追了幾日也沒追到。剛才見到法音寺的人,聽說周少主又發現了什麽寶藏。我們幾個寺廟的人壹商量,既然有舍利,說不定還有佛祖留下的寶貝,說不得要走壹趟。”
  程宗揚聽著都稀奇,魔墟裏面連人類的痕跡都不多,怎麽可能會有佛門的遺物?
  “妳跟周族的梁子呢?”
  信永壹聽就火了,“那幫龜孫敢冤枉我!佛爺非找姓周的說清楚不可!我們佛門諸寺同進同退,還怕他們周族!”
  娑梵、法音、佛光諸寺都屬於十方叢林名下,比起道門諸宗的勾心鬥角,佛門諸寺關系要親近得多,難怪信永底氣十足。程宗揚提醒道:“小心些。周族恐怕不好對付。”
  信永慨然道:“小僧乃佛門弟子,衛道除魔,責無旁貸!再說了,我們佛門的寶物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外道手裏!這次便是拼了性命,小僧也要把佛祖的遺物請回去!”
  “真看不出來啊,大師竟然這麽虔誠。”
  “那是!”
  信永壓低聲音,兩眼都放出金光,“佛門重寶啊,值錢著呢!把它請回去往廟裏壹放,善男信女還不得都來禮拜?那錢賺的,還不海了去了!”
  程宗揚這才明白,難怪信永渾身幹勁,奔著周族就來了,原來是操著這心。
  “怎麽賺?誰看誰掏錢?”
  壹說到賺錢,信永頓時來勁了,“大哥,妳這就外行了。看壹眼就收錢,能收幾個錢?十個銅銖頂天了,傳揚出去我們娑梵寺名聲可臭了,得不償失啊。我都盤算好了,把佛寶請回去,誰來看都行,壹文錢不收,先把名聲打出去,讓人都知道我這兒有佛門重寶。然後找幾個窮酸寫篇榜文,說廟裏準備建座佛寶殿,我娑梵寺慈悲為懷,不獨占便宜,信眾們只要肯掏錢,都能結個善緣。大哥,我跟妳說,那些達官貴人愁的是怎麽花錢,可壹毛不拔的貴人多的是,想讓他們掏錢,得講個由頭,行善這種事花錢不多,說出去可是又風光又體面,誰不肯幹?小廟名聲越大,信眾越容易掏錢;掏錢的人越多,小廟名聲越大。只要把事兒辦得漂亮,該得名的得名,該得利的得利,裏裏外外分清楚,到時候掏錢的人多得妳攔都攔不住。”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隨口壹說,正撓到信永的癢處,眼看他壹個勁兒的滔滔不絕,把佛門重寺當成生意寶地,趕緊道:“那只佛祖舍利什麽樣的?”
  “寶貝!”
  信永道:“那舍利倒不大,可看著跟水晶壹樣,就是瞎子也能出來是佛門重寶。”
  程宗揚擰起眉頭,難道以前有佛門的高僧進過魔墟?
  魔墟中心是壹座白色的建築。與旁邊的高樓相比,那座群仙殿並不太高,但占地極廣。碟狀的大樓周圍道路縱橫,半空中輻射出五座立交橋,壹直延伸到未知的遠方。
  臺階前已經聚了不少人,其中壹群僧人,遠遠向信永等人合什問好。信永堆起笑臉,合掌過去寒暄。徐君房倒是不見外,壹邊熱情地跟眾人打著招呼,壹邊從背囊中翻出件羊皮褂子,披在身上。
  信永訝道:“施主這是為何?”
  “大師有所不知,”
  徐君房從容道:“這群仙殿下通寒泉,殿內涼意侵人。在下身體單薄,添件衣服好好擋擋寒意。”
  “還有這種事?”
  信永跨進大廳,渾身肥肉頓時打了個哆嗦。
  “果然夠冷!”
  “古怪……好端端的,哪裏來的寒氣?”
  “莫非真是通著寒泉?”
  眾人七嘴八舌說成壹片,程宗揚心裏暗罵,誰把冷氣機溫度調這麽低?凍死人啊。
  徐君房道:“群仙殿乃仙人所居,壹器壹具無不仙韻天成。諸位請看腳下,這地磚如瓷如玉,扣之金聲玉振,世間少有。”
  眾人頻頻點頭。徐君房道:“若是如此便也罷了,此處地磚還壹樁異處,每塊邊長均為三尺,此處地磚不下數十萬塊,任意取出兩塊都不差分毫,如此鬼斧神工,誰人可曾見過?”
  當即便有人俯身去量,不壹會兒就有人叫道:“三尺!果然是三尺!”
  六朝用具多是手工制作,即使有模具也很難保證精度,像這種大規模工業生產,幾十萬塊大小都不差分毫的物品,聞所未聞,讓人大開眼戒。
  身邊人越聚越多,徐君房更是口若懸河,“這大殿數十丈寬窄,不僅無梁無柱,而且平地生水,上面壹眼仙泉,終年流水不絕,池中卻不見溢出。廳中壹道仙梯,無風而動,不需舉步,便可平步青雲。據說殿中原本還有壹塊仙屏,留有仙人影像,可惜多年前被人挖碎,如今是看不到了。”
  有人道:“既然是仙器,怎麽會被凡人挖碎?”
  徐君房笑著搖了搖手,“即便是仙器,也是天數使然。命中有時該須有,命中無時難強求,講的是緣份。那人覬覦仙屏,結果仙器未曾到手,反而被仙火焚身,皮肉盡爛,當場橫死。”
  普濟冷冷道:“邪魔外道!”
  徐君房道:“佛道本是壹家,這是仙人所遺,怎麽會是邪魔外道?”
  “我佛在上!”
  普濟喝道:“佛法之外再無真理!”
  “不爭不爭!”
  信永打圓場道:“佛法當然是真理,徐先生的話呢,也有些道理。我說師弟,妳那兒有多的袈裟沒?勻我壹件,這兒還真有點涼……”
  程宗揚沒有理會他們的急論,他站在大廳入口處,兩眼盯著壹塊被人忽視的金屬板。那塊金屬板平整如鏡,從上到下刻著九個圓形,看起來亂糟糟的。如果自己沒猜錯,這應該是整座建築的示意圖。可惜上面的文字自己壹個都不認識,圖標也半通不通。
  程宗揚心裏嘀咕,如果死丫頭在這兒,也許看壹遍就能記下來。自己只好用笨工夫了。
  程宗揚把還在睡熟的白仙兒放到壹旁,從背包裏拿出幾張棉紙,按在金屬板上,壹手用炭條塗抹,把上面的圖案按順序拓下來。……
  周飛兩手負在身後,目光深沈地望著下方的人群。
  龐白鴻望著他的背影,目光中露出幾分敬畏。如果說此前他對這位周少主多少還有幾分輕視,此時已經蕩然無存。他在廣源行多年,對太泉古陣的傳聞也聽過許多,多年來,江湖中成名人物在陣中折戟沈沙的例子屢見不鮮,輕易無人肯入陣中犯險。
  這次傳言嶽鵬舉在太泉古陣現身,廣源行十分上心,傾盡全力才打聽出嶽鵬舉躲在魔墟。魔墟在陣中自成壹界,外界絕少有人知曉。為此廣源行不惜重金,請來龍宸的長老焚無塵,開啟魔墟的禁制。
  誰知魔墟的禁制極為古怪,兩人修為雖強,卻被排斥在外,竟然沒能進入,連屬下幫派能進入的也寥寥無幾。嚴森壘和龐白鴻正憂心間,焚無塵又莫名其妙地突然受傷,需要覓地潛修。
  眼看到了山窮水盡的絕境,行裏傳訊,讓他們傾力輔助周族。嚴森壘和龐白鴻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卻怎麽也沒想到,這位周少主不僅舉手間破解了奈何橋的天塹,還以壹人之力解開魔墟的禁制。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這會兒身處魔墟中央,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嚴森壘和龐白鴻都有種預感,行裏這回撿到寶了。
  周飛皺起眉頭,“這麽多人?”
  龐白鴻道:“小的想過,這回來的人甚多,如果把他們都拒在外面,只怕於少主的名聲有損。不如把他們聚在壹起,引到別處。”
  “嚴先生呢?”
  龐白鴻苦笑道:“那廝紮手得緊,只怕還要些時候。”
  “讓大主竈把他們帶走。”
  龐白鴻叉手道:“是!”……
  被普濟壹聲厲喝,徐君房也沒了興致。眾人各自散開,在廳內四處張望。不多時,大主竈昔名博在周族眾人簇擁下出來,說道:“各位若是要尋寶物,便隨老夫來吧!”
  人群“轟”的壹聲湧了過去。徐君房走了兩步,回頭壹看,發現程宗揚還站在那裏沒動,於是趕緊過來。
  朱老頭道:“這鬼畫符是啥東西?”
  “我也在猜呢。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地圖。”
  “哪兒有這種地圖?不像啊。倒像是哪個宗派的符□。”
  徐君房道:“程頭兒,她怎麽還沒醒?這背著多不方便。”
  程宗揚嘆了口氣,“妳以為我想背?把她弄醒,妳受得了嗎?”
  徐君房心有戚戚地點點頭。白仙兒那吵鬧勁兒,別說他們幾個廢柴,就連二爺那種猛人都受不住。
  程宗揚拓完最後壹個圖案,然後看了半晌。九個圖案中,他只對其中兩個有點把握,“老頭,妳說的那地方是不是個圓形廣場,周圍有五條路的?”
  朱老頭點頭道:“沒錯,這上面有?”
  “很可能是這個。”
  程宗揚指了指第三個圖案,然後又指了指第五個圖案,“這壹幅外面有階梯,應該是我們進來的地方。嘿,那就沒錯了。整個大樓是地上五層,地下四層的結構。”
  眾人正是往上面去的,朱老頭有點著急,“趕緊走啊,別讓他們搶先了。”
  “那地方就是個廣場,找壹萬年也找不到東西。”
  程宗揚審視著地圖,最後斷然道:“我們往下邊去!”
  徐君房和朱老頭對視壹眼,然後道:“程頭兒,聽妳的。”
  “跟我來吧。”
  程宗揚背起白仙兒,剛走兩步,後面腳步聲響,追上來兩個人。
  信永臉笑得壹朵花似的,小聲道:“大哥,我琢磨著,還跟著妳走靠譜。妳放心,我嘴嚴著呢!這不,我誰都沒帶。就癲師弟壹個!妳盡管放壹萬個心,他嘴比我還嚴!”
  癲頭陀配合地露出壹個憨厚的笑臉。
  程宗揚只好道:“找不到東西可別怪我。”
  “那哪兒能呢!”
  信永道:“老徐,妳剛才沒說完呢,妳說這裏面有啥是神仙讓拿,還挺值錢的?”
  徐君房捋著胡須道:“這個啊,說來就話長了……”……
  兩名漢子按著刀柄,沿著走廊並肩而行,目光戒備地看著周圍。程宗揚屏住呼吸,壹邊伸手捂著白仙兒的口鼻。等兩人轉過彎走遠,才從門後出來。
  信永小聲道:“大哥,真有妳的!周族這幫家夥把人都領到上面,這邊看這麽緊,肯定留著好東西準備獨吞。”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死氣,讓程宗揚心頭壹陣不安。癲頭陀忽然鼓起鼻翼,用力抽了抽,然後蹲下身。在他腳邊的墻壁上,赫然印著壹只血淋淋的手印。
  程宗揚擰住門鎖,輕輕推開,入目的情形讓人頓時倒抽壹口涼氣。室內仿佛屠場,橫七豎八躺滿屍體,而且幾乎都是背後中刀,顯然是遭人暗算。
  程宗揚掩上門,低聲道:“涼州盟的人。”
  信永臉上肥肉壹陣哆嗦,小聲念了段往生咒,心有余悸地說道:“周少主好狠辣的手段。”
  倒不壹定是周飛的手段,下手的人很可能是龐白鴻,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把涼州盟的人引到此地。程宗揚看了壹眼白仙兒,暗道:武二和左彤芝他們不知道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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