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遺忘的可能性

　　張恒第二天見到郝啟時，郝啟正在約定的地方站著發呆，張恒走到他近前時，郝啟這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張恒連忙向四周看去。
　　郝啟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有些心事……走吧，邊去買東西，我們邊走邊說話。”
　　張恒點頭肯定後，兩人就向市場方向行去，行到壹半時，郝啟忽然問道：“張恒，我們若是找到了證據，妳有想過如何依靠證據為妳父親雪洗冤情嗎？”
　　張恒楞了壹下，好半天後才搖頭說道：“還沒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先不說我們是否能夠找到證據，那怕是找到了證據。說實話，我也真不知道該怎麽給我父親雪洗冤情。畢竟，我要面對的敵人可不是壹個兩個人，或許明面上只有希德壹個人。但實際上，這是整個百草國所做的事……我不知道，甚至到時候那怕是我們拿出了證據，證明赤紅色藍草可以種植，國家也可以白的說成黑的，所以……”
　　“是嗎……我懂了。”郝啟低聲的說了這壹句，然後就再也不提任何話，就只是詢問張恒接下來要買的補給品，兩個人商量著，最終買了兩大包的補給品，足夠兩個人在外生存兩個多月時間的東西。
　　接著兩個人並沒有立刻就出發，而是先去了圖書館，就這些日子查探的東西整理了壹番，又查找了壹些百草國的地理書籍，歷史文獻記錄什麽的，之後兩個人才在下午時分出發離開了百草國首都。
　　壹路無話，兩個人無驚無險的回到了小村落，之後就繼續開始了新壹輪的查探工作。
　　就如此，時間又過去了壹個月。
　　這壹個月裏，兩個人將剩余可能存在盲點的地方又重新查探了好幾回。但是很遺憾，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可能存在的痕跡，根本沒有任何別的發現，事情陷入到了死局之中，沒有任何可能的突破，就如同當初張恒父親「自殺」之後，無數人所查探過的那樣，根本沒發現任何可能種植赤紅色藍草的寶地存在。
　　說實話，事情到達這壹步時，張恒心裏已經開始絕望。因為從任何情況來看，那怕是他父親並沒有偷竊希德的研究筆記。但是他父親估計也撒謊了，根本沒有任何可能種植赤紅色藍草。因為在他父親可能去過的地方，根本沒有這樣的寶地存在，他的父親……或許並非那麽的無辜……
　　這壹天，兩個人從壹片發光水晶通道的山洞中鉆出到山上，之後兩人順著山路壹路攀爬，來到了山頂的雪線以上範圍，走到這裏時，張恒忽然沒有再繼續向前走了，而是壹屁股坐在了懸崖旁，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遠方的天地。
　　郝啟默默的看著張恒許久，才嘆了口氣，坐在了張恒旁邊，同時抽出壹根煙點燃，邊抽著煙邊說道：“怎麽？絕望了嗎？”
　　“有壹點……”張恒也不避諱，只是低沈的說道：“該找的，該走的，能找的，能走的地方我們都去過了，幾乎都已經找遍了我父親所能夠去過的痕跡，要知道我們囊括範圍時，是直線最快速度的遠行距離，這肯定是超過了我父親所能夠去到的距離。但是我們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已經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說我父親無辜了，我……確實開始絕望了。”
　　郝啟並沒有任何責怪張恒的話語，只是默默的抽煙，等了好半天後，他才忽然說道：“我以前玩過壹個遊戲，裏面有壹個角色的話語很讓我喜歡……”
　　“遊戲？角色的話語？是桌面遊戲嗎？最近從海天國那邊有傳過來壹種名叫萬獸牌的遊戲。”張恒奇怪的說道。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啊！”郝啟沒好氣的回答著，他又繼續說道：“這個角色有這麽壹個句話……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壹次，這句話，在我單獨練拳的十年裏，在我看不到未來希望的日子裏。在我站著面對死亡時，我腦海裏都有閃現過這句話，現在我告訴妳，希望妳與我共勉之。”
　　張恒沒有再細究那所謂遊戲裏人物的話語，他只是默默念叨著這句話。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壹次，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壹次，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壹次……如此重復念叨了好幾遍，張恒的眼睛裏終於慢慢又有了神采，他終於站了起來，正打算笑著看向郝啟時，忽然腳下壹滑，整個人就向懸崖下摔落下去。
　　不過郝啟的反應何其之快？幾乎在張恒翻身向懸崖時，他已經猛的伸出了手掌，在張恒身體剛剛落下壹米左右距離時，他已經將張恒的手臂給提住了，同時就笑著道：“要不要這樣？莫非妳以為真的可以像那些小說裏那樣，落下懸崖就可以遇到秘境？然後得到寶貝，得到秘籍？”
　　張恒雖然被嚇了壹跳，但也是笑了起來道：“這懸崖下面的山間小道，我們可是查探了不止壹遍，那裏還有什麽秘境可言啊，不過也虧是妳在，不然我還真的是死定了。”
　　郝啟笑了壹下，就將張恒給提了上來，而張恒在上到懸崖上後，他的另壹只手上則抖了抖，壹顆普通的藍草，綠色中夾雜著淡藍色的葉片，標準的普通藍草草藥壹株。
　　“懸崖上還生長著藍草，當初我父親肯定也是在這些危險的懸崖峭壁上到處尋找草藥……”
　　張恒依然站在懸崖邊上，他隨手將這株藍草扔飛了出去，同時說道：“放心，郝啟，不到最後我絕不會死心，讓我們去跌倒的地方再來壹次吧，父親，我壹定……等，等壹下，郝啟，我好像想到了什麽！！”
　　郝啟楞了壹下，壹時間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而張恒已經急急的說道：“我只是有了壹個念想，但是還沒想清楚，妳等我想壹下……”
　　張恒立刻就在周圍平地上來回走動著，而且走動速度越來越快，走動的步伐越來越急，走到最後，他猛的看向了郝啟道：“郝啟！請認真回答我，真的，求妳了，認真回答我壹句話，可以嗎？”
　　郝啟沈默了壹下，認真的對張恒說道：“是的，我會認真回答妳接下來的壹句話，並且會以我心底裏的答案回答妳，以這天地為證。”
　　張恒深吸了口氣，用帶著祈求的眼神看向了郝啟道：“那麽，郝啟……我能夠信任妳嗎？就如同信任我的兄弟壹樣，把我的性命都托付給妳，我可以信任妳嗎？”
　　郝啟並沒有第壹時間回答，而是擡頭默默的想了壹下，這才鄭重的回答道：“是的，只要妳沒有做出讓現在的妳羞愧與愧疚的事情。那麽妳可以信任我，就如同信任妳的兄弟那樣，將妳的性命托付給我，而我絕對不會辜負妳的信任。”
　　張恒再度深深吸氣，又再度深深的吐氣，隔了許久，他才堅定的說道：“那麽，郝啟……我想我找到種植赤紅色藍草的辦法了，就如同當初我父親找到的那個辦法壹樣，這或許也是唯壹可能在百草國種植赤紅色藍草的辦法！”
　　“嗯？什麽辦法！？”郝啟立刻就問道。
　　張恒也並沒有表示什麽反對，但他還是說道：“雖然我確信是找到了，但還是要先做壹下實驗才行，郝啟，幫我采摘藍草，大量的藍草，壹路上看到就采，今天時間晚了，我們明天就開始進行實驗！”
　　然後壹路上，兩人就開始采摘藍草，同時張恒也並沒有顧忌的告訴郝啟種植赤紅色藍草的原理。當然了，這些僅僅只是他個人的推論，真的是否可行，還是需要驗證。
　　首先張恒提出了壹開始他們討論的註意事項，那就是張恒的父親與別的尋找人員不同之處，其實總結起來就很簡單，壹個是張恒的父親在這裏數十年的行走，他並非是只在這裏搜尋幾遍而已，而是在這裏生活。
　　二是張恒的父親因為張恒母親去世的緣故，而每壹次回來時都會帶回來草藥。甚至很大壹部分精力都在挖掘草藥上。所以他身上壹定長時間的帶有草藥。
　　“根據以上兩個不同，我的推測是這樣的。”
　　張恒邊走邊對郝啟說道：“首先是我父親每天都采摘很多草藥，這些草藥都放在他身上。同時，他還要尋找可能出現的中大型獵物。所以就會到處亂竄，並非是如我們壹開始所預想的那樣有什麽寶地。事實上，我們都忽略了壹個很重要的事實，我父親當初所說的是種植。也就是說，是可以在任何地方量產化的方法。而非是由特定的天材地寶的寶地而產生的奇跡，我們的思維被帶偏了。因為是天材地寶，所以我們想當然的將赤紅色藍草帶入到了那種需要寶地才能夠產生的情況，而沒有正常的去理解這句話的字面意思，種植，可以如同莊稼那樣，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產生出來。”
　　郝啟越聽越驚奇，他忍不住問道：“然後呢？到底該怎麽才能夠做到這壹點？”
　　“聽我慢慢說吧。”張恒又在壹顆樹的陰影下采摘到了壹株藍草，他繼續說道：“首先繼續剛才的說法，我父親身上帶著大量的草藥，而且是采摘下來新鮮的草藥，就這樣在山間地道裏到處尋找獵物，壹天壹天，壹年壹年，他所攜帶的那些草藥，草藥的種子也順著他的腳步散落在了這山間地道中，壹天壹天，壹年壹年，其中大部分的草藥因為來到了不適合生長的地方而枯萎死亡。但是也有壹部分的草藥存活了下來。然後某壹天，我父親再壹次走過他走了幾十年的老路時，震驚的發現了壹個事實……在某壹個地方，那裏在壹畝地內生長了上百株的藍草，而且那些藍草都存活了下來。同時，在那些藍草中出現了壹株赤紅色的藍草。”
　　說到這裏，張恒忽然伸出壹個拳頭對郝啟說道：“郝啟，妳覺得我的實力如何？我的身體素質如何？”
　　郝啟認真的打量著張恒，好半天後才說道：“妳實力不怎麽樣，這是實話，估計妳將大部分的時間放到了書籍上，放到了那些天材地寶的寶地資料上，妳的實力可以說很弱。但是妳的身體素質嘛，我個人估計，遲則壹年，快則半年，估計妳就可以達到準內力境的層次。”
　　“沒錯。”
　　張恒收回了拳頭，並且將其用力捏緊，他這才說道：“按道理來說，依照我鍛煉武功的次數與努力，是不可能達到現在的身體素質的，練武是壹個不進則退的過程，我的身體素質本不該是現在這個程度，我以前壹直覺得我可能是天賦異稟，是天生的身體素質。但是仔細想來，那怕是妳這樣的先天道體。在成就內力境之前，身體素質也不可能如同我現在這樣，妳成就內力境之前，身體素質並沒有突破妳的練武程度，直接成就準內力境吧？”
　　郝啟壹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先天道體。所以他就沈默著，而張恒就以為他是默認了，所以就繼續說道：“所以我有壹個推論，我父親當年已經得到了壹株赤紅色藍草，而他將這株赤紅色藍草給我吃了，只是我年幼，並不知曉罷了，而依靠這株天材地寶的功效，我的身體素質基礎比普通人要強了許多，所以才導致了我現在的情況……”
　　“妳知道嗎？郝啟，藍草的葉面帶著藍色，雖然也有綠色的葉綠素，但是藍草的大部分營養並非來自光合作用，光合作用僅僅只是其營養來源的壹個補充，藍草只需要少量的光芒就可以存活，更需要的是大量的水，大量的泥土需求。所以藍草在陰暗處反倒生長得更好，而妳應該知道，在地底下，許多地方都有陰暗的光芒。無論是植物發出，還是礦物發出，而僅僅只是這樣的光芒，已經足夠滿足藍草對於光芒的需求……”
　　“妳能夠想象得到吧？在地底下的壹些通道，或者說是那些狹窄的死路胡同裏，上下四方，只有壹個方向不存在泥土，上方存在泥土，下方存在泥土，三個方向存在泥土，甚至還有壹些從墻上凸出來的柱子上也存在泥土，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存在著可以發光的礦石，在這樣的環境下藍草就可以存活，並且……”
　　張恒攤開手上的壹株藍草，他大聲的吼叫了起來。
　　“壹畝地裏，可以生存上百株以上的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