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先回歸

　　郝啟回歸了七海世界，就如同他突兀的去到了那個沒有他存在的詭異未來世界壹樣，壹切都是如此的突兀，他本來正準備跟隨藍星辰壹行人去到太空堡壘，從裏面拆卸壹些儀器與武器到藍海上，可是還沒等他去到太空堡壘，剛傳入次元障壁裏就回歸到了世界樹頂端上，壹時間郝啟呆楞了半響，至少數分鐘後他才回過神來這裏是七海世界。
　　“七海世界……我草了！把老子丟過去，好不容易要進入太空堡壘了，妳又把我給丟回來！什麽意思？樹皇，有本事妳出來和我說道說道，當初太古時代老子可是放過妳了的，這就是妳的回報？”
　　“來來來，今天妳不把妳說的果子給我，老子就坐這裏不走了！”
　　然後，整個綠家都聽到了郝啟那囂張無比的發言，然後隔了許久，才由哭笑不得的綠家老祖將郝啟給請下了世界樹冠，美其名曰參觀綠家祖地，其實用的說辭是品嘗綠海美食……
　　“妳們老祖宗……好吧，妳們都不承認樹皇是妳們老祖宗。但是我還是要說，樹皇真的很不地道啊！妳們自己想，他邀請我過來的，然後直接把我給丟到不知道多久後的未來，而且還是壹個沒有……好吧，很奇怪的未來，然後本來在那個未來我正經歷壹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時，妳們的樹皇又把我給丟了回來，妳們說如果是妳們，妳們會生氣不？”
　　（不會……不敢。）
　　綠家族人們，包括綠家老祖都是壹臉蛋疼的微笑，他們或多或少已經從各種渠道知道，樹皇很可能和旅團有因果，而且還是欠了對方什麽的因果，具體什麽事情他們不知道。但是想來以樹皇老好人的性子，欠了對方就是欠了對方，那怕對方把口水沫子都吐到臉上了估計也是微笑，而連樹皇都是如此，他們綠家人那裏還敢炸刺啊。
　　話雖然是這樣說，不過郝啟其實也註意著分寸，至少沒有辱罵式的話語。因為如果真的辱罵了那就又是另壹番因果了，郝啟才沒有這麽傻，這樹皇有七八成可能就是旅團在太古時代遇到的那個植型等級生物。如果真是如此，那麽他就有壹個大機緣了。無論是為旅團找壹個盟友，還是暫時找壹個可以對抗人類聯盟的後臺，又或者是樹皇的果子。總之，這個機緣可是大了去，郝啟怎麽可能犯傻的去毀了這個機緣呢。
　　所以雖然叫囂得厲害，但話裏話外都是要樹皇給好處的意思。雖說郝啟是很不爽在關鍵時候被踢出了那個未來世界。不過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只要知道了藍海上空神秘次元空間裏有壹個殘破的太空堡壘就行，他在那個未來世界裏本來就沒有任何事情可做，每天聽聽故事，坐鎮保護。除此以外他也沒有旁的事情可做，老實說，要不是即將進入太空堡壘，他是真不想在那個世界繼續待下去了。
　　至於大道唯真計劃……呵呵……
　　郝啟對這個計劃其實只有壹絲冷笑。之所以是壹絲，是因為這個計劃的本質初衷是好的。但是正如當初世無雙所說的那樣，好心不壹定會辦成好事。雖然郝啟壓根就不贊同世無雙的做法，但是這句話本身他是贊同的，大道唯真計劃讓郝啟想起了他前壹世中國的古歷史。
　　在中國的古歷史中，曾經有壹個時代是文化最為璀璨的時期，那個時期百家爭鳴，中國九成以上的成語就出自那個時期。雖然是多國林立，戰亂混亂，但是那個時期的文明可以說是中國文化時代的巔峰，這樣的巔峰壹直持續到壹個完整統壹的大帝國中期突然宣告終結，而其終結的原因就是罷黜百家，獨尊儒家這壹標誌性事件。
　　中國在古代末期，壹下子從壹個占據全世界第壹文明國度數千年時期的偉大國家，淪落為了半殖民半封建國家，很多人都在近代之後開始尋找原因，有許多的理論有說辭。但是郝啟前世卻認為其中壹個理論最為貼切可能，這個理論認為中國的淪落其實最早出現在獨尊儒家這壹標誌性事件上，從那之後中國其實就再沒有進步，壹次壹次重建文明然後又毀滅在戰亂中，究其根本，就是因為中國主體民族將他們所能夠看到的完美土地都給占據了，遙望四方再也沒有敵人，或者說即便知道有敵人也遠在天邊。所以就從外戰變成了內戰，而最為指導其內戰方式方法，以及內戰後統治方法的學說就是儒家學說了。
　　這其中肯定有許多說道，如果是郝啟前世的同胞同族，肯定也有許多人對此進行反對和討論，而郝啟卻認為，那大道唯真其實和這個獨尊儒家是壹個性質，明明在外中有許多的死敵天敵，明明大破滅只要壹發生，唯壹能夠對抗的只有武者，想當初太古時代是苦於沒有武者。所以在大破滅後異常狼狽，不然太古時代那神壹樣的文明。若是當初就有武者存在的話，碾壓大破滅可能和玩似的。
　　而大道唯真卻全然拋棄了武者文明，將壹切的罪惡都歸結於武者身上，企圖讓世間再無武者，從頭再走壹遍太古文明的歷程，這就相當於完全封鎖了七海世界，明明知道在遠處有敵人。但是在自己所看到的地方和平就行。所以為了自己所看到的地方長治久安，就幹脆摧毀了自己的牙齒和利爪，這和獨尊儒家有什麽不同？
　　說真的，郝啟其實並不贊同大道唯真。雖然是以無數犧牲，以無比的信念，以至善之心來達成的這壹宏偉目標。但是在郝啟私心看來，這和逃避困難沒什麽兩樣。
　　沒錯，藍星辰確實是改變了，在那個沒有他的世界中，前期依然是大惡人的藍星辰，在經歷了許多事情後，天知道他為什麽改變了那惡人本質。反倒變成了壹個帶著夢想的純善之人。但正如郝啟曾經在紅海虛擬世界對藍星辰所說的那樣，他本質上其實並沒有如他父親那樣的勇氣。
　　這個勇氣並不單單指生死，沒錯，無論是郝啟所知道的惡人藍星辰，還是那個沒有他的世界裏的善人藍星辰，他們都可以做到生死看淡，這點在莫別莫別壹戰中郝啟就見識過了。但是相比於比生死更加需要勇氣的地方，他的勇氣就難免有些不足，比如郝啟曾經說過的為善為惡的問題，當然了，這只是其壹。
　　大道唯真計劃能夠成功，無疑是藍星辰武團付出了巨大犧牲與代價才達成，而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世間美好。但是在郝啟看來，這卻是走了壹條偏向邪徑的捷徑之路，就如同獨尊儒家壹樣，把可能會成為內戰矛盾點的百家都給罷黜了，如此壹來就可以長治久安了吧。
　　而大道唯真就是把所有的武者全部普通人化了，如此壹來沒有了武者，沒有了高下之分，未來就可以人類文明大發展了吧？
　　這和遇到困難，逃避了困難，選擇了捷徑有什麽不同？如果是郝啟的性格，他壹定會迎難而上，他希望的是壹個既有武者。既有個人超脫與個人自有，卻也有和平，有偉大人類文明的壹個時代，這無疑要比大道唯真要難上許多，但是這不是更值得的嗎？就如同獨尊儒家那樣，如果不罷黜百家也能夠長治久安，中國主體民族的牙齒和利爪壹直都在，那樣的壹個偉大時代才是最為讓人向往的。
　　所以郝啟對於大道唯真其實並不贊同。但是他並沒有出手的原因就在於，這條道路雖然是偏向邪道的捷徑了，但是畢竟保留下了壹份希望。如果那個世界的人類文明真的能夠再壹次走到太古時代的巔峰上，那時無論是再度開啟武者，還是如同靈子工程壹樣整體升階，這本質上就是壹種希望，而這善心，這希望，是郝啟沒有出手的原因。
　　那畢竟是壹個已經變善的男人的心血與生命所寄托，他不能夠因為自己覺得如何就輕易去抹殺。
　　之後郝啟又在世界樹待了幾天，可是樹皇依然沒有任何聲息，而那個奇特的「門鈴」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郝啟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夠叫醒樹皇，來回試了好幾次之後，郝啟終於是死心了，準備先回到綠海和黑海交界處，與藍靈兒他們討論壹下這壹次他經歷的情況。
　　除此以外，還有世無雙的問題……就綠家老祖所說，世無雙也壹同進入到了樹皇所在的東方乙木森。但是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就只有郝啟壹人進入了壹個星期後跑了出來，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樹皇本身雖然是壹個老好人，但是他性格偏孤僻，他的四方東方乙木森也是惟壹壹個沒有收容人類的四方地，以往講道時也最多讓人停留數個時辰或者壹兩天，還從沒有人進入東方乙木森超過壹個星期，郝啟和世無雙都算是打破了這個鐵律了。
　　“如此說來，他可能也被樹皇給丟入到了奇怪世界的未來，會不會和我去的是同壹個世界啊，難道他被丟到了別的海洋去了？或者時間段不同？”郝啟聽綠家老祖說起了這些後，他就暗自嘀咕。
　　無論如何，這或許是壹個契機，他希望能夠與世無雙來壹場對話。因為從各種渠道所知道的只字片語上來看，世無雙本身並不是壞人，只是他的處世想法太過絕對化了，想當然的維持著秩序，那怕是惡的秩序也是如此，只是維持的同時會慢慢的變革。但是他卻不想壹想，有些惡的秩序是可以變革得好的嗎？不破不立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但他不是黑家老祖，也不是人類聯盟三大長老那樣的惡徒劊子手，他是壹個可以交談的人。
　　如果可以不用敵對，彼此交流壹下也好，這就是郝啟的想法了。
　　“既然如此，那麽我就先回到綠海和黑海交界處。如果世無雙回歸的話，妳就讓他來找我就是，我在那裏等著他。”郝啟說完這壹句後，就看向了綠家老祖……他已經從中年美男子變成了六七十左右的老漢。雖然形象依然瀟灑，但是那樣子明顯是壽數不多了。
　　綠家老祖綠旻聞言就抱拳道：“我壹定轉告世無雙……那麽，小友且去。”
　　郝啟也是抱拳，他略略遲疑了壹下就說道：“那個大道唯真……”
　　綠旻這時卻是灑脫的笑道：“卻是我自己動了妄念，小友妳有自己的路，該如何走，怎麽去走，這些都是小友妳自己的抉擇，只要自己不後悔就是……這個道理我本該早就想通，但之前卻是動了妄念，讓小友見笑了。”
　　郝啟微微嘆氣，本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抱拳為禮後，腳下壹踏就升空而起逐漸遠去。他知道，這是他和綠旻所見的最後壹面了，這個綠家的神相境估計活不過壹個星期……
　　放下了心裏的壹些不忍，郝啟擡頭看向了遠方，無邊森林映入他眼底，這裏是綠海，有他的七海世界的綠海，那麽最後只剩下壹件事……
　　世無雙，我等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