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哭泣……

　　郝啟喘息了幾聲，身體逐漸恢復了力氣，而在他的面前，大門已經被他壹掌打破，同時還有身受重傷躺在地面上的安平陽，胸口的貫穿傷已經被肌肉自動合攏。雖然傷到了肺部和骨頭，但是只要不是直接打碎心臟或者大腦，這點傷勢對於內氣境來說並不算致命傷。
　　郝啟走到了安平陽的面前，看著躺在地上的他道：“現在告訴我，妳的團長潘流海在什麽地方……”
　　安平陽卻是沈默著，也沒有看向郝啟，而是用壹種茫然的目光看向了天花板，其實他也並沒有看著天花板，只是茫然的發呆著。
　　郝啟皺著眉頭，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殺了他嗎？不……
　　就在這時，壹個女子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道：“不，不要殺他，郝啟，他是有苦衷的！”
　　郝啟轉過頭來，就看到蘇詩煙慢慢的從地面站了起來，她身體有些搖晃，很明顯的是被擊暈的，壹時間還無法完全掌控住身體。即便如此，她依然急切的說道：“不要殺他，郝啟！他是有苦衷的，潘流海也有！所以……”
　　“苦衷？”郝啟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他直接就說道：“那妳告訴我，外面無辜死去的那些人，幾千萬，甚至幾億的人，他們有苦衷嗎？家庭，親人，朋友，生活的社會，乃至他們的整個世界都沒有了，妳告訴我，他們……有苦衷嗎！？”
　　說到最後，郝啟幾乎是咆哮著吼了起來。然後他看向了安平陽道：“我不知道妳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在堅持，為了夥伴嗎？還是為了妳心目中的武團？苦衷人人都有！為了活下去，為了生存，為了權勢，為了財富，為了變強，為了夢想……可以找出壹萬種理由來說自己的苦衷，那麽被妳們牽連的人呢！？那些無辜者呢！？他們的苦衷有誰去說？妳告訴我犧牲……我不否認犧牲的偉大性，但那是必須要在自己認可，自己踐行，自己心願的情況下的犧牲才有價值！否則那不叫犧牲……那叫背鍋！現在我最後問妳壹次，潘流海……在那裏！”
　　“沒……”安平陽終於開口說話道：“沒用的，沒人可以阻止團長，九武王的層次已經超越妳我的極限，心相級可不是妳這樣半吊子的武道可以想象的，那是真的完全領悟並且升華了自己武道之後所產生的結晶，只要這紅海沒有另壹個九武王層次的人，就不可能有人阻止得了團長，妳……殺了我吧，沒錯，妳說得沒錯，昧著良心告訴自己，外面的那些人是為了偉大和輝煌的未來而做出的犧牲，這樣騙自己的話根本行不通……殺了我吧！”
　　這樣的安平陽，反倒讓郝啟舉起的手掌打不下去了，他沈凝的站著，舉著手掌，腦海裏閃過在太古時代大破滅時那個小男孩的身影，他興奮的學著大力金剛掌，他開心的說著未來要成為機甲戰士的情景，他難怪的敘述著曾經太古時代的和平和輝煌，他悲傷的看著紫海夕陽西下，漸漸的為夜色所遮蓋……
　　但是……自己的悲慘，不能夠拿來作為對無辜者犯罪的理由啊！
　　若是自己悲慘就可以傷害無辜者，那麽無辜者又該去傷害誰呢！？
　　就在這時，忽然郝啟猛的轉頭，在他看到的地方，壹個黑絲短裙的華裝少女提著張恒的衣領站在了那裏，這少女很強，其實力絕不亞於這個安平陽，不過從張恒完好無損的樣子來看，這個少女估計不大可能是敵人……也或許是和安平陽同樣的存在，紫日武團的人員……
　　少女看了郝啟幾眼，又悲哀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安平陽道：“副團長，把壹切都說出來吧，和我壹起去阻止團長吧，這樣做是不對的，就和這位旅團團長所說的那樣，苦衷……不單單是我們有苦衷，因為這場大災變而死亡的所有人，他們的苦衷又向誰去說？和我壹起去阻止團長吧！”
　　安平陽沈默不語，而這時張恒就急急的將他從少女那裏得到的所有信息全都說了出來。因為說得太急，有些事情被他說得很是模糊，還是旁邊的少女在那裏壹壹解釋著，從潘流海來到這個時代後，他壹步壹步的冒險，壹步壹步的戰鬥，生死危機，得罪權貴，逃亡，又奮戰，雖然不是全部，也不可能說出他的全部經歷。但是那些重要的事情卻大體說了出來，最後說到了潘流海的計劃，將整個紅海，至少紅海三分之壹撕裂下來投入到外，然後通過外進入紫海。
　　這壹切全部說了出來後，郝啟久久的沈默，而少女也不去管郝啟的意思，她轉而開始勸說起躺在地上的安平陽，他們壹個是副團長，壹個是戰鬥總隊長，團隊裏除開潘流海之外最強的兩個人，卻站在了對立面，安平陽要保潘流海。雖然心懷愧疚與負罪，但是他壹直沈默的堅持著，而少女則要阻止潘流海，她要阻止這壹切……
　　“人類聯盟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紫海嗎？原因呢？”郝啟忽然開口問道。
　　少女和安平陽都楞住了，少女直接就說道：“不是已經說了嗎？那裏最容易引發大破滅，所以人類聯盟就……”
　　“這是表面上的理由。”郝啟卻搖頭否認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至少我不相信這個理由，人類聯盟真正的理由是什麽……不要告訴我妳們不知道，如果照妳們所說的那樣，潘流海……不可能絕望到這種程度，直接撕裂紅海都要去到紫海，到底是什麽讓他如此做，壹定有的吧。”
　　少女和安平陽都沈默了下來，這樣的沈默連蘇詩煙和張恒都看出來了，他們壹定隱瞞著什麽東西，隔了好久，還是安平陽說話道：“壹開始……團長沒那麽絕望的，雖然壹次壹次的被拒絕，無法去到紫海，又被人類聯盟壓迫。但是他還是懷著希望，甚至決定忍受壹切屈辱，親自去到人類聯盟請求，這期間他被準許進入青家主庭。然後他在那裏跪了三天三夜，請求青家準許他進入紫海，同時留下他的壹條手臂……”
　　“如果光是這樣，為了他心目中的夢想和目標，團長並不會絕望的……”
　　安平陽沈默了壹下，隔了許久才顫抖著聲音的說道：“那壹次，團長並沒有允許我們跟隨。所以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們並不知道。但是從團長的行為，還有壹些小道消息，我們聽說……人類聯盟不允許任何進入紫海和黃海，是為了杜絕任何人復蘇太古，遠古，上古三個時代的文明，並不僅僅只是不允許，據說……據說人類聯盟總部裏有壹個研究基地，人類聯盟私底下復活了壹些留存下來的太古，遠古，上古時代的人，將他們束縛在研究基地中。作為研究材料，壓榨他們的知識，武功，和秘密……據說……”
　　“據說團長去過青家之後，就被引入到了這個研究基地中，在那裏，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或者說看到了多麽悲慘的事情。自那之後，團長就解散了紫日東升，成立了赤日東升，讓人類聯盟，各個勢力派遣的人員組成了赤日東升，代表著他九武王的名義行事，而他就壹直躲在這個紅色女皇基地中。從那時開始，團長就開始策劃眼前這壹切了……”
　　說到這裏，安平陽的眼角忽然流出了淚水，他低聲嘶吼道：“團長本身就是太古時代的人，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樣的東西，可以讓他如此的絕望，他是壹個如此善良的人啊，他從沒有害過任何無辜者啊，甚至為了他的善良，他曾經吃過了多少的苦頭……到底他看到了什麽，可以讓他如此的絕望啊我真的想不到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壹個善良的人變得如此的絕望，妳們能夠想象嗎！？”
　　“所以……所以我要讓團長的願望成真，那怕是牽連了無數的無辜者，那怕是生靈塗炭，那怕是……世界毀滅……”
　　眾人都是沈默，而這壹段往事顯然連少女都不知道，她也是沈默著，眼角漸漸有了淚水流出，而郝啟也是沈默著。然後他越過了安平陽，獨自向著紅色女皇基地的深處前進……
　　淚水……
　　絕望……
　　痛苦……
　　潘流海……
　　徒弟，我來見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