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吸收

　　正在秦軻沈思著用什麽理由搪塞的時候，卻感覺蔡琰纖細如青蔥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了他的胸口。
　　帳篷裏燃著篝火，所以秦軻上身並沒有穿著衣服，只是蓋了壹層獸皮，但邊角依舊裸露著胸口那道可怕的疤痕。
　　她的手指有些涼，摸在傷疤上給秦軻帶來壹些癢癢的感覺，但並不會不舒服，反而讓人覺得這樣壹直持續下去也不錯的感覺。
　　“以後自己要小心些。”蔡琰低低地道：“不是每壹次妳都會有好運氣的，妳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死了，我們拉過勾的，妳……還得帶我遊歷天下呢……”
　　秦軻聽著蔡琰的輕聲細語，也就忘記了解釋的事情，只是用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大約是在壹個半時辰之後，高長恭終於來到了帳篷，從他走路的姿態看上去，他的傷勢已經不再如之前的沈重，只不過幾名親衛包括張明琦還是死死地跟在他的身後，生怕高長恭傷損半分。
　　“聽說妳小子醒了，我正好來看看。”高長恭掀開帳篷，眼見秦軻正在和蔡琰說話的樣子就是壹笑，“看樣子，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有屁快放，別陰陽怪氣的。”蔡琰沒好氣地瞪他，秦軻則是躺著噗哧笑出了聲。
　　高長恭聳了聳肩，倒是已經習慣了蔡琰這個會咬人的小女子，非但不生氣，反倒是想起了那個遠在長城的姑娘，這麽看起來，兩人似乎有許多地方很是相似？
　　他笑了笑，順手把手中的東西扔進了秦軻的懷裏。
　　秦軻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東西，只感覺到那是壹團黑色長長的東西，摸上去顯得光滑，卻也擁有著甲殼的紋理，隨後定睛壹看，才驚喜地道：“小黑？”
　　從醒來之後，他就再也沒看見過小黑。
　　而在他的潛意識裏，也快要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只親近卻又帶著幾分驕傲的小蜥蜴了。不過現在他再度看見它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小黑壹雙眼睛明亮，看上去精神極好，與他這病怏怏的樣子倒是完全相反，甚至還張開小嘴，發出明亮的叫聲：“秦……”
　　秦軻先是壹楞，隨後把頭沖著高長恭和蔡琰，傻傻地道：“妳們聽見他喊什麽了嗎？”
　　其實他都不用去專門問兩人，因為他其實聽得很清楚，盡管小黑的叫聲談不上字正腔圓，甚至帶著那麽點古怪的味道，但卻絕對是壹個清晰的“秦”字。
　　秦軻見了鬼壹樣，終於忍不住喊了起來：“娘呀，小黑說話了！”
　　大驚之下，他差點把手裏的小黑給用力甩出去，但想到自己手裏是個活物，而不是隨便什麽東西，他又強行忍了下來，饒是如此，他還是把小黑晃得有些不舒服，於是順勢張開了嘴吧唧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秦軻哎喲壹聲就把小黑松了開去，任由它落在自己的胸前，驕傲地擡著頭，等著雙眼。
　　“大驚小怪！”蔡琰也是翻了翻眼珠子，壹副“我就看不慣妳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的表情，隨後伸手把小黑抱在了胸前，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不就是喊妳名字嘛，有什麽好怕的，至於這麽壹副表情嘛。”
　　高長恭站在她的身邊，有些無語地道：“相比較起來，我更驚訝妳對這件事情壹點也不在乎，難不成在妳腦子裏，壹頭牛壹只羊壹條狗突然開口說人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蔡琰哼了壹聲，道：“那又不壹樣，牛是牛，羊是羊，小黑是小黑，牛要是真不哞哞叫了，那我倒是真會驚訝壹下，小黑不就是開口喊了個秦字，有什麽稀奇？”
　　她把小黑舉起到了眼睛平齊的樣子，瞇著眼睛寵溺地道：“我就說妳肯定不壹般，說話有什麽的，是不是？”
　　小黑並不抗拒蔡琰的動作，反倒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壹雙眼睛中流露出驕傲的情緒，再度開口，道：“猜……燕……”
　　“是蔡，蔡琰。來叫壹個聽聽？”蔡琰糾正著，嘴上卻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秦軻和高長恭相互對視了壹眼，壹時間都只能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高長恭解釋道：“別看我，這說話的本事可不是我教的，說到底，妳這只小蛇本來就與眾不同……或者說，是它變得與眾不同？”
　　秦軻點了點頭，道：“它確實與眾不同。”他腦海中仍然有壹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那是小黑的過往，也正是因為這些碎片，他才能肯定小黑並非是黑龍的本體。
　　但他也清楚，黑龍實際上就是從小黑身體進入到自己身體，進而控制心神的。
　　雖然說黑龍應該被他殺死了，但他還是心有余悸，黑龍藏在小黑身上到底是多少年？是從壹開始嗎？那麽小黑接近他，是不是黑龍主導的？如果真是這樣……
　　秦軻不由得頭皮發麻。
　　高長恭卻搖了搖頭，道：“在這之前，心魔應該還沒有醒來，畢竟神龍閣下自縊於葉王陵墓，它也是受損嚴重，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麽保住了性命，但應該也需要很長時間恢復。之所以今天心魔會提前醒來，應該也是感應到了鸞鳳的出現，才會變得這樣。”
　　聽著高長恭的解釋，秦軻也松了口氣，道：“那……現在它已經徹底死了？”
　　“那當然……”高長恭瞇了瞇眼睛，“沒有。”
　　秦軻瞪大了眼睛：“那……”
　　“妳也不用過分擔心，至少很長壹段時間裏，它都不太可能再出現了。”高長恭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他，“神龍心魔確實強大，恐怕要真正殺死他，非得把妳這只小蜥蜴也壹起殺死才行，畢竟它和神龍心魔早已經融為了壹體，不可分割。這麽做，妳舍得麽？”
　　秦軻搖了搖頭，道：“當然不舍得。”
　　在蔡琰懷裏的小黑其實壹直聽著高長恭和秦軻的話，聽到秦軻的肯定，它似乎有些滿意，輕輕地“嗯”了壹聲。
　　高長恭負手於後笑道：“我也不舍得這樣壹只神異的妖獸就此白白死去，要知道，它應當就是在那條登天之路上走得最遠的蛇，也正因為如此，它才能褪去蛇身，長出四只腳。若是好好培養，說不得將來還能成為咱們荊吳第壹流高手呢。”
　　“可是……如果將來……”秦軻也知道，如果心魔壹直潛伏在小黑身體裏，誰又知道將來不會是壹個巨大隱患？
　　對於這個問題，高長恭心裏早就有了成算，自然毫不擔心。只見他把蔡琰懷裏的小黑給揪了出來，又放到秦軻懷裏，笑道：“妳看看它脖子的位置，摸摸看。”
　　小黑顯然並不喜歡被人這麽抓著撫摸，所以不停地掙紮著，四條腿懸空不停地踹著，並且發出“嘖嘖”的抗拒聲音。
　　但即使如此，秦軻還是觸碰到了小黑的下巴，並且在它下巴往後壹些的位置，摸到了壹個小小的突起。
　　還挺鋒利。
　　隨後小黑就張開嘴，壹口咬在了秦軻的手指上。
　　“啊……”秦軻叫了壹聲，就又把小黑給扔了下來，眼見小黑憤怒的樣子，壹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這樣壹來，小黑脖子上的突起越發明顯。
　　那是壹片小小的鱗片，卻又與其他的鱗片不同，不光顏色是金色而非黑色，連方向都與其他的鱗片不同，也正因如此，他並不像其他鱗片那般順從，反而如同倔強支起的壹枚釘子，向所有企圖觸摸它的人發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