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運之人

　　“這次我們來辛特拉是因為狂獵？”羅伊好奇道，
　　“這只是其中壹個原因，”雷索搖了搖酒杯，“根據我們的調查，1252年、1253年，狂獵曾經連續兩年在辛特拉短暫地出現。”
　　“壹次、兩次可以說是偶然。但三年前的1258年，狂獵再次降臨辛特拉，如此短時間內在同壹地點重復出現，我們意識到這絕非巧合。”
　　“辛特拉壹定有什麽東西吸引著狂獵，正如它們渴求年輕的獵魔人學徒。”
　　雷索神色黯然，“我們到辛特拉來，就要調查清楚狂獵的企圖。畢竟人丁雕零的蝮蛇學院，絕對不是全盛時期的狂獵的對手，無法和它們正面抗衡……”他頓了頓，又沈聲道，“只能暗中破壞狂獵的行動，削弱它們的力量。”
　　“不過中間發生了壹些意外，再加上妳的青草試煉，我們拖到現在才趕到辛特拉。”
　　“幸好目前看來，狂獵並沒有得逞，時間不算晚。”壹旁的奧克斯插了壹句，他們比兩人提前壹個月抵達辛特拉，已經調查了壹段時間。
　　“狂獵的企圖嗎？”對面的羅伊將獵魔人提到的兩個年份在腦子裏過了壹遍，片刻後有了個猜測，
　　“1252、1253、1258年，這三個年份都跟壹壹個東西扯上了關系。”
　　1252年，正是獵魔人傑洛特在辛特拉皇宮裏化解了唐尼的詛咒，並間接促成唐尼和帕薇塔公主的婚事。
　　吸引到狂獵的，應該是身懷上古之血的帕薇塔公主。
　　公主曾在宴會上突然的魔力爆發，當時她已經懷有身孕，肚子裏的孩子正是希裏。
　　1253年，希裏這位上古血脈之子誕生，又引來了狂獵。
　　而1258年，希裏從史凱利傑返回辛特拉定居，常伴她的祖母卡蘭瑟左右。
　　這麽看來狂獵孜孜以求的，壹直都是她體內的上古之血。
　　雖然想明白了這點，但羅伊沒辦法對三名獵魔人吐露實情。
　　此事關系到位面之子希裏，事關重大，當前世界上了解到這個事實的人壹只手都數的過來。
　　多壹個人知道，消息就越有可能泄露出去，要是產生什麽連鎖反應，引起未來局勢的巨大變化，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無法應付。
　　身處辛特拉，他會親自去接觸希裏。
　　“小鬼，妳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相處了半年，雷索怎麽會看不出他神色異常？
　　羅伊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要找出狂獵的根腳該從哪裏著手？”
　　“其實已經有壹些進展，”奧克斯說，“我們咨詢過在不同時間段目睹狂獵的居民，總結他們零零散散的描述後，我發現狂獵騎士出沒於辛特拉是在搜尋壹個人的下落。”
　　果然蛇派獵魔人都是大偵探，已經無限接近於真相。
　　“1258年，城外村莊裏的壹名5歲的女孩突然失蹤，但壹個小時後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家門口。可惜這孩子被嚇得神智失常，至今也無法正常交流，我們用了壹點手段才從她嘴裏套到話。”
　　奧克斯回憶道，“那天傍晚，她正在屋外不遠處的樹林外玩耍，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雷雨大作，她瘋狂地往回跑，身後卻傳來詭異的呼喊、口哨、馬嘶和沈重的蹄聲，然後她感覺身體壹輕就被人抱了起來。”
　　“她說自己被抱上了馬，壹匹飛翔在天空中的馬。她驚恐地回頭壹望，看見壹張帶著恐怖面具的臉，還有黑黝黝的重甲。隱約間聽到了幾個詞。”
　　“辛特拉、命運之人……以及發音古怪的壹個句子。我們判斷那是壹種類似上古語的語言。”
　　“之後，她就昏迷了過去，等醒過來後已經身在家門外。女孩身體沒有任何外傷，但精神受到重創，經常做噩夢看到狂獵恐怖的面容。不過作為報酬，我們用亞克席法印治愈了她，讓她忘卻了那些夢靨。”
　　“現在，這位命運之人是我們的目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狂獵先得到她！”
　　羅伊悶頭灌了壹口酒，“需要我怎麽做？”
　　“先不提任務，再喝幾輪。”奧克斯將另壹杯酒換到羅伊桌邊。
　　“命運之人……獵魔人學徒……被狂獵擄走的人，通常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對此蝮蛇學院已經研究了上百年，妳作為學院的壹份子，自然有資格知道這些內幕。”雷索說，“狂獵在全世界穿梭，瘟疫般的傳遞戰爭、災厄、殺戮，它們的事業並非壹帆風順，偶爾碰到不好惹的家夥，也會有人員損耗。”
　　“所以它們需要新生力量來補充隊伍。”
　　“妳的意思是……”
　　獵魔人垂下了頭，“曾經有位和我們同壹屆通過試煉的蛇派獵魔人被狂獵擄走。後來在與狂獵的壹場戰鬥中，我們發現了他的身影。”
　　“哪怕披上了黝黑的騎士鎧甲和飛翼頭盔，肉體幽靈化，海因茨標誌性的瞳孔和武器仍然還在，只是他的人完全被洗腦，成了狂獵的傀儡。”
　　“這種例子不罕見，大部分轉化者都會為狂獵戰鬥至死。少數幸運兒，會在有生之年被‘大發慈悲’的狂獵遣返，重新回歸人世。”
　　雷索目光如炬地掃了過來，“就擄走的人選而言，狂獵尤其青睞獵魔人，容易改造的年輕獵魔人、或強大的獵魔人。它們認為，用獵魔人制造的‘武器’更加鋒利。”
　　“妳是指我嗎？”
　　“沒錯，小鬼，妳也有可能被狂獵擄走洗腦。”
　　“那，如果我被抓走幾位有辦法拯救我嗎？”
　　雷索搖頭，“除非狂獵主動釋放，否則我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在其他情況下逃出狂獵的魔掌。但妳別擔心，只要不主動暴露在狂獵的視野中、攔住它們前進的道路，他們不會註意到妳。”
　　接下來，三名獵魔人推杯換盞，留了壹些時間給年輕人消化信息。
　　“還有壹件事，”他打斷了三人的小型酒會，“我沒記錯的話，雷索妳最開始說破壞狂獵的行動只是到辛特拉的原因之壹。現在是不是該把剩下的情況告訴我？”
　　“那不是妳該摻和的。”
　　“不說我就不知道？”
　　“小子……”醉眼朦朧的奧克斯突然起身，壹把抓住了羅伊的胳膊，“聽雷索說妳的資質不錯，學東西很快，劍術練得怎麽樣了？”
　　“這家夥基本沒誇過人，能讓他另眼相看，想必妳不會讓我失望！”
　　“嗝……”奧克斯打了個酒嗝，踉踉蹌蹌地拖著他往外走，“陪我舒活舒活筋骨，消消酒氣！”
　　說著，羅伊被他生拉硬拽，強行拽出了門。
　　“噗通——”大門重重關上，片刻後，門外傳來肉體和鋼劍碰撞的聲音，以及馬匹驚慌的嘶鳴。
　　瑟瑞特壓低聲說，“這小子話裏有話啊，妳用亞克席探過他的底嗎？”
　　雷索聞言臉色變得很奇怪，早在上路第壹天他就用法印試探過……可以往他腦子裏灌輸知識，但啥也問不出來，好似有個隱形的反審訊裝置。
　　“他和常人不太壹樣，但值得信任！”
　　光頭大漢看著門外，目光陰沈，“咱們都很清楚，這個世界的痛苦之源不只是狂獵，還有政治。”
　　“他是我見過的最具潛力的獵魔人……我考慮過了……接觸那些骯臟的勾當可能會毀掉他。”
　　“這可不像妳說的話……再者他這麽機靈，遲早會發現。”
　　“好吧……保密！努力讓他成為壹個正統的獵魔人！”瑟瑞特面對雷索兇狠的眼神無奈地聳了聳肩。
　　“來談點正事，維登的信使在辛特拉盤桓有壹個月了，再過不久這邊應該就會派公主過去訂婚。還有伊倫瓦爾德駐紮的軍隊又增加了壹個斯坎納旅，卡蘭瑟這邊是不是要有所行動？”
　　“咱們不是專業間諜，消息送到就行，人情也還完了，以後就和那邊就徹底斷掉聯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