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歸宿

　　獵魔人Lv14（20200/16500）→Lv15（700/18500）（靈魂守護扣除3000）
　　等級提升，枯竭的魔力和生命回滿。
　　獲得1技能點，1屬性點。
　　意誌：38→40（主屬性+2）
　　古威希爾劍、加布裏埃爾閃爍異光，等待匹配的寶物，進行新壹輪的強化。
　　而阿隆戴特中獲得增強的劍靈雪蕊旋轉虛幻而玲瓏的嬌軀，黃裙飄揚間，為獵魔人跳了壹曲歡快的舞蹈。
　　唰——
　　那具被厄運抹去四肢的殘軀之上，壹股惡毒的神力消失，壹塊塊破碎的血肉皮膚伸出鮮紅肉芽，慘白的骨茬互相追逐、黏合為壹片片完整的血肉。
　　他的雙手雙腳重新生長了出來，皮膚白皙細膩如嬰兒，並且，消失的五感回歸，光線、聲音，微風拂過臉頰，泥土和灌木的清香縈繞在鼻端，恍若隔世般令他懷念。
　　除了發動降臨帶來的巨大虛弱感還得維持兩個月，他感覺前所未有地好！
　　他取出了壹根拳頭大小，形如勾玉的漆黑螯肢端詳，源於獅頭蜘蛛的遺物——
　　惡兆之神的遺物
　　材質：獅頭蜘蛛的蠓齒，痛楚之力
　　用途：
　　蠓齒持續吸收周遭的痛苦之力。
　　用蠓齒劃傷壹個目標，儲存的痛苦之力將轉換為詛咒灌輸入其體內，扭曲其軀殼，使其突變為某種獸化人（形態受基因和性格影響）
　　獸化人保留理智，能隨心所欲從人形態變為野獸形態，但該過程不可逆轉。
　　獸化人對銀特別敏感。
　　……
　　吸收痛苦，賦予詛咒，轉化野獸之軀？
　　這算不算是某種強力突變？
　　羅伊心頭壹動，這枚遺物倒是跟印達爾斯費爾島所得的那根詛咒項鏈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它更強大，且受詛咒者沒有饑餓和被永久束縛在原地的種種弊端。
　　狼人、熊人等獸化人身體素質並不弱於尋常獵魔人。
　　這詛咒便相當於壹種特殊的強化和突變！
　　恍然間，壹條異於青草試煉，全新詛咒之路、獵魔人之道出現在羅伊面前。
　　但現在還不是仔細考慮的時機。
　　他轉身四顧。
　　永恒之網破碎，陰沈壓抑讓人喘不過氣的天幕被晨光和煦的晴空所替代，粘腳的蛛網變成厚實的雪地，
　　這滿目瘡痍的雷比歐達神廟，還是他傳送過來時的老樣子——木柵欄被馬車撞破、幾棟精致的磚房中央聳立著而壹片倒塌的廢墟，張開環抱的雷比歐達以及惡兆之神雕像下血跡未幹，露出半具血肉模糊的馬屍。
　　更旁邊——
　　“羅伊老師！您剛才怎麽突然消失？嚇我們壹跳！”
　　驚喜的高呼聲中，兩名獵魔人學徒屁顛屁顛地沖到羅伊身邊，被高階吸血鬼煎藥修復過後無瑕小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
　　“會不會說話，擔心個屁！”阿卡姆立刻狠狠推了卡爾肩膀壹下，“也不看看站在妳面前閣下是誰，兄弟會的首席預言家，嘴最強獵魔人！想想剛才精彩絕倫示範表演！區區壹頭大蜘蛛，羅伊老師肯定是手到擒來？！”
　　羅伊搖頭壹笑，目光如炬地掠過兩人身後，聚集成壹堆的少年少女，又掠過這兩張小臉，直看得他們臉色發白，
　　“兩個小鬼，別以為拍馬屁就能糊弄過去，這次算妳們運氣好，我恰好有空趕了過來，麻煩已經徹底解決，不留後患。”
　　兩人頓時松了壹口氣，頗為振奮地暗自揮了揮拳頭。
　　“但別得意！我要是沒來，妳們倆非得把天給捅破！”
　　他的語氣急轉為嚴厲，臉色凝重，如果來遲壹步，惡兆之神已經多出兩位蹩腳的痛楚歌者，阿比蓋爾也該帶著家業逃之夭夭。
　　兩人明白自己太沖動，壹副認罪受罰的良好態度，心有余悸地垂下頭。
　　“說說吧，究竟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招惹惡兆之神的祭司……連高吸煎藥也用掉了？”
　　“這次可不是咱們主動招惹！”阿卡姆繃緊小臉，雙手背在腰後，繞著獵魔人導師轉了壹圈，正義凜然地說，“我們這是路見不平，秉承柯恩老師傳授的獅鷲精神，才向弱勢群體伸出援手！”
　　他目光轉向背後，蹲坐在寢室門口，壹群受驚過度鵪鶉似的孤兒，又目露兇光地掃過他們身邊被五花大綁的幾個中年人，原原本本地講述了整起事件。
　　羅伊壹邊聽，壹邊打量著神廟裏這群被家人拋棄，被成年人淩虐，又被惡兆之神洗腦的孤兒，壹張張小臉上帶著深深的迷茫和恐懼，對於未來的恐懼，他們也在偷偷地觀察這位新來的高大獵魔人，眼中似乎有壹些別的忐忑和期待。
　　當羅伊註意到孩子堆裏那張金發棕眼酷似希裏的臉時目光壹頓，
　　安古藍？！
　　這位鼻青臉腫的少女註意到他的眼神，居然惡狠狠地瞪了回來，就只壹頭叛逆的貓。
　　“這就是所謂的歪打正著吧。”
　　羅伊不由感嘆命運的奇妙。
　　安古藍可不是壹個普通的小女孩兒，她在原本的獵魔人歷史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壹筆。
　　這位念念不忘在陶森特開妓院的少女，未來會加入傑洛特的尋女小分隊，最終趕赴斯提加城堡，為救希裏被刺傷大腿，流血而死。
　　而在此之前，她的生世極為坎坷，在壹家為欒童癖服務的神廟裏，受盡折磨，後來鼓動幾個小夥伴聯手殺人逃走。
　　但因為羅伊的插手，惡兆之神祭司阿比蓋爾提前離開了維吉瑪下水道，誤打誤撞接收了神廟妓院這個爛攤子。
　　安古藍逃跑的希望徹底斷絕！
　　若不是這兩個正義感爆棚的學徒剛好路過，安古藍已經間接因為自己這只小蝴蝶而死去。
　　羅伊眼神變得柔和，忽然覺得兩個莽撞的小學徒意外地惹人喜愛。
　　“我們把這麽多人從那頭大蜘蛛的魔掌之中拯救出來，冒點危險也值得！”
　　阿卡姆心滿意足伸手捏了捏背後的劍柄，他沒有辜負劍上的格言。
　　卡爾見狀不禁會心壹笑。
　　仰頭看向獵魔人，眼含渴望。
　　“幹的不錯。”羅伊認同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並沒有過分苛責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哪怕因此而死也是自己的選擇。
　　就算他三番五次地勸說、訓斥，也無法改變。
　　只有時間和磨礪才能讓他們真正成熟起來。
　　“我只提壹點，阿卡姆，妳不該故意刺激卡爾，不該強求他人去理解妳，擁有跟妳壹樣的觀點。”
　　“妳忘了那段真實的歷史？固執己見，強迫他人的做法正是獵魔人教團分裂的源頭！”
　　“兼容並濟，與時俱進，才是兄弟會處世之道！”
　　“抱歉，我錯了，老師！”阿卡姆頓時臉色羞愧地漲紅，沖身邊的同伴歉意地躬身，“卡爾老大，我不該刺激妳，還說什麽幫妳照顧維姬！”
　　“夠了！”卡爾害怕得臉色壹白，“我原諒妳了，不許再提，壹想到那種可能我就氣得要命！”
　　……
　　“小鬼們，現在說回正題，雷比毆達神廟已毀，這群孩子又變得無家可歸，他們該何去何從？”
　　羅伊以壹種商量的口吻說著，又轉向那三個被學徒綁得嚴嚴實實，嘴巴被短褲堵住的胖男人。
　　“還有這幾個鸞童癖！”
　　“我們剛才為小崽子們做過檢查，”卡爾故意擡高了嗓音，讓院子裏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您回來後，黑色格雷巴的烙印瞬間消失，我敢保證他們已經恢復正常，不可能再變成失控的蛛人！”
　　“能不能全部帶回高文之家？”
　　阿卡姆懇求地看了過來，那群孩子悄然豎起耳朵，屏住呼吸。
　　“我看吶，有的孩子年紀大了些，沒辦法接受青草試煉。”
　　羅伊遺憾地說，
　　“哼！”安古藍不滿地用壹根帶血的桌腿支撐起發軟的身體，環目四顧，似乎在尋找什麽。
　　而大多數孩子肩膀壹顫，有人開始啜泣起來。
　　被折磨了多年，他們從沒離開神廟，實在看不到未來的路在何方。
　　“但是，如果妳們倆願意手把手地引導他們，讓他們融入學校，也不是不能帶回去！十八張嘴，兄弟會還養得起。”
　　羅伊突然話音壹轉，眾人的心這麽七上八下，哭聲穿過整個庭院，變得更加響亮，
　　但他們嘴角卻忍不住露出壹絲笑意。
　　“羅伊老師，您還這麽年輕，可別學會那群老頭子的惡趣味！”
　　卡爾小聲嘀咕了壹句。
　　“至於那幾個罪犯？”羅伊揉著太陽穴，沈吟著，
　　阿卡姆眼中寒光壹閃，“交給苦主處理如何？！”
　　……
　　男人被五花大綁擺到壹群弱不禁風的孩子面前。
　　大多數孤兒面對曾經狠狠折磨自己的人，都下意識地害怕地躲避，就像壹頭頭遇到天敵的傻麅子壹樣，幾乎要把腦袋埋進雪裏。
　　但安古藍壹直個異類，消瘦的身軀隱藏著驚人的勇氣，她為所有同伴做出了表率，首先拿起那根染血的桌腿，惡狠狠地痛擊了男人的屁股和腦袋。
　　然後給了身邊同伴壹個命令的眼神。
　　也許是過去留下服從性作怪，也許是終於鼓起了勇氣，第二個紅頭發的男孩兒不由自主接過桌腿，猶猶豫地揍了他們幾下，力度輕得不像是懲罰，倒像是情人的觸摸。
　　然後，這好像成了壹個擊鼓傳花的遊戲。
　　所有孩子都不由自己開始重復這個動作。
　　壹輪過後，局勢壹發不可收拾，他們暴揍的力道越來越大，有的嫌拳腳太輕，撿起破碎的磚頭猛砸。
　　被堵住嘴巴的男人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
　　孤兒們則臉色發紅，雙眼充血，嗓子裏發出憤怒又恐懼地嘶嘶聲，就像過去，這群男人冷酷地折磨他們壹樣，狠狠地報復了回去！
　　結局便是，曾經作惡的男人在稚嫩的拳腳和棍棒下失去了呼吸，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
　　庭院裏只剩下壹群又哭又笑的少年少女，臉上掛滿淚珠，瘦小佝僂的背脊卻悄然挺直，多了壹絲過去不曾有的朝氣！
　　被命運折磨的人，痛苦的人，只有學會反抗才能成長。
　　羅伊悄然捏緊了手中的惡兆之神的遺物。
　　他有預感，不久之後就能派上用場！
　　……
　　“這是他們應得的的報應！”
　　阿卡姆走到安古蘭身邊，安慰了壹句。
　　而少女不發壹言，從廢墟之中挖出了曾經壹起逃跑的同伴帕米拉和賽利亞的骸骨，珍而重之地綁在了背上，她要兌現承諾了，帶她們壹起逃出去！
　　……
　　“接下來去哪兒了，先回艾爾蘭德梅裏泰莉神殿？”
　　卡爾和羅伊站在雕像旁邊，目光掠過壹張張小臉，既欣慰又期待問，
　　“小鬼，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的想法，年紀輕輕就整天想著談情說愛？想見維姬？”
　　卡爾漲紅了臉，為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羞愧地低下頭，
　　羅伊調侃壹笑，銀灰色的眸子閃閃發光，
　　“我偏偏要成全妳！先去朗·愛塞特，讓丹德裏恩出點血，給每人買套衣服穿穿！”
　　……
　　轟隆！
　　熊熊火焰撕破了早晨的寧靜，雷比歐達神廟中的屍體和雕像、罪惡和痛苦隨著沸騰的火焰化作灰燼。
　　火光洞穿黑暗，十八個互相攙扶的少年少女，懵懂的臉忐忑不安，踏上了壹次新鮮的、刺激的、迥異於過去人生的旅程。
　　走在前方的兩名獵魔人學徒偶然回頭望了壹眼。
　　安股藍背後的包袱上，濃煙和火光清晰勾勒出兩個小女孩兒的幻影。
　　左邊那位面容秀氣，身材嬌小，壹頭金色長發下，大大的眼睛明亮有神，挺拔的鼻梁展示出倔強的性格，穿著洗得發白的陳舊連衣裙，摟著壹個破爛的布偶。
　　右邊那位則留著黑色短發，身形修長，壹身厚厚的棉襖，發紅的臉上帶著幾粒俏皮的雀斑。
　　兩張小臉上浮現深深的感激，她們鄭重地彎腰沖獵魔人學徒鞠了壹躬。
　　保持恭敬的姿態，很久很久。
　　眼角灑落晶瑩散入空氣，露珠兒壹樣被陽光蒸發掉了。
　　謝謝妳們，卡爾，阿卡姆！
　　隱隱有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再見，帕米拉，賽利亞，我們會好好照顧這群後輩！
　　卡爾和阿卡姆托姆情不自禁地揮了揮手，看著她們透明淡去，消失在天空之中。
　　兩個學徒相視壹笑。
　　驕陽如火，照出兩張熱誠的笑臉。
　　兩只手重重壹拍，握成壹團！


第二十二卷 暗影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