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伊格尼·怒焰

　　“妳在元素之環進行了第壹次完整的冥想。
　　精神：14.5→16
　　魔力：185→200
　　獵魔人法印：Lv2→Lv3。
　　妳靠近了虛空中的火界層，聆聽了傳奇生物火巨怪的憤怒之語，妳對火元素的爆裂性質產生了新的認識，並且妳的精神突破了15。
　　伊格尼法印發生變異——
　　伊格尼（原）：從掌心噴出壹道錐形的火焰灼燒目標。
　　伊格尼·怒焰（新增）：妳現在可以向二十米以內的目標發射壹枚怒焰。
　　怒焰會自動追蹤妳仇視的目標。
　　怒焰在接觸目標的第壹時間發生爆炸，並與附近空間的火元素產生連鎖效應，進壹步增強爆炸沖擊和火焰溫度。
　　怒焰享受精神以及法印等級加成。”
　　……
　　壹次冥想。
　　獵魔人法印提升了壹級，精神增強。
　　並且獲得變異的伊格尼法印——自動追蹤的遠程火球。
　　這趟元素之環的旅程堪稱完美。
　　不過哪怕羅伊已經脫離冥想狀態，現在回想起火巨怪恐怖的眼神和咆哮，仍能感到火焰在灼燒皮膚。
　　冥冥虛空之中，仿佛有壹對噴火的眸子投來註視。
　　隨時準備傾覆怒火，將他燒成碎片！
　　恐懼無法遏制地蔓延，靈魂開始顫抖。
　　羅伊咬著牙，端坐在元素之環裏，嘗試再次冥想。
　　他要再次直面那頭界靈，戰勝恐懼！
　　當他進入冥想，卻突然發現，元素之環內的混沌能量仍舊濃郁，卻不再能形成元素潮汐，幫助自己靠近四大元素位面。
　　僅憑他Lv6的冥想造詣，距離四大位面還很遙遠。
　　“難怪蘭伯特說只有第壹次才能獲得突破。”
　　羅伊深呼吸口氣，無奈接受現實。
　　看了壹眼翹首以盼的狼派，猶豫了片刻，既然要拉攏對方，那麽自然表現得越厲害越好。
　　“這次冥想過後，我的法印威力似乎提升了壹點。貌似還發生了壹點變異。”
　　蘭伯特張大了嘴，眼中閃過壹絲驚訝，這家夥究竟是什麽運氣？
　　“妳看到了元素位面？”
　　“我看到徘徊其中的壹頭火焰界靈。”
　　蘭伯特臉頰抽了抽，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
　　“我從書上看到過，那東西叫火巨怪，四種界靈之壹。百分之九十九的獵魔人壹輩子都見不到它的真身，更沒有機會向它許願。”
　　“許什麽願？”羅伊納悶了。
　　“妳不知道？它和迪精壹樣能滿足人類的願望，但前提是妳能制住它，當著它的面說完願望。”
　　羅伊心情好了點，那玩意兒吼兩聲就把自己震了回來，還許啥願。
　　“小子，老實說，妳是不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
　　“沒準。”羅伊坦然接受贊美。
　　“先給我來壹記法印試試，讓我瞧瞧妳的進步，阿爾德就行。”蘭伯特朝他勾了勾手，站在兩米開外，腳步前後分開，屈膝半蹲做戰鬥姿勢。
　　“妳不先套上昆恩法盾？”
　　蘭伯特拍拍胸膛，“小子，不用留手，別怕弄傷我，我想切身體會壹遍妳的沖擊力！”
　　“那我滿足妳的願望！”
　　羅伊翻了個白眼，左手五指勾勒出藍色符咒，猛然朝著狼派獵魔人壹推。
　　砰！
　　空氣炸裂。
　　蘭伯特悶哼了壹聲，猶如狂風摧折的樹幹向後摔倒，貼著山坡滾了幾圈。
　　復又鯉魚打挺站起身體。
　　“嘶……妳還真下得了狠手？不過力道不錯，”蘭伯特齜牙咧嘴揉了揉胸腹，“雖然比起我來還是差了不少火候。”
　　這小子魔力天賦卓絕、擁有啟示能力，那又如何？
　　現在他的法印和劍術，可比我差遠了！
　　蘭伯特找回了幾分自信。
　　“再試試變異的法印？”
　　“我怕會弄傷妳！妳在旁邊看著就行！”羅伊搖頭，踏出元素之環，目光掃過路邊某處淡黃的石楠花花叢。
　　豁然壹凝。
　　五指飛快畫出正三角符紅色咒，往前壹推。
　　伊格尼·怒焰！
　　掌心前的圖案裏，鉆出壹枚赤紅的火球。
　　盤旋不到半秒，飛入石楠花叢。
　　“砰！”
　　宛如晴天霹靂！
　　石楠花叢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亂七八糟的泥土、碎石、草屑漫天飄飛。
　　壹陣白煙伴隨短暫的高溫。
　　當煙霧散去，地面露出壹個腦袋大的窟窿！
　　附近的泥土被高溫炙烤成黑色，幾朵火苗沿著四周蔓延。
　　“這踏馬是小型的舞動之星啊！”羅伊趕用阿爾德法印撲滅火苗。
　　不過相比於煉金炸彈，伊格尼·怒焰的爆炸範圍小得多，但威力更加集中！
　　對比另壹種遠程攻擊——手弩，
　　它的距離、和飛行速度，都有所不如。
　　……
　　羅伊閉眼回憶剛才的感受，區別於普通伊格尼法印。
　　釋放變異法印時，火元素變得更加爆裂，更加粗暴在體內湧動，施咒的左手隱隱有壹絲撕裂感和灼痛感。
　　至於消耗的法力——
　　壹記伊格尼·怒焰，僅僅消耗二十點魔力，和普通伊格尼壹致，
　　但威力翻了幾倍！
　　他能明顯感覺到，這個改良自火巨怪的法印，潛力巨大。
　　但得慢慢嘗試、挖掘。
　　而且關於戰術。
　　他腦海裏壹瞬間鉆出了幾個配套戰術。
　　如今遠程攻擊手段，除了手弩加布裏埃爾，還有法印伊格尼·怒焰。
　　前者追蹤加眩暈，後者追蹤加爆炸。
　　那麽戰鬥中能否左手法印，右手弩射，雙重遠程打擊？
　　“雙管齊下，瞬間爆發力絕對超過了近身劍術。”
　　但有壹個致命缺陷，非常耗魔。
　　哪怕他如今兩百點魔力，也來不了幾次雙重打擊！
　　……
　　“術士施展的火球術，差不多也就這種威力。赫裏歐特洛普法印能擋得住？”蘭伯特臉色惆悵，唉聲嘆氣，好不容易建立的壹點點自信，再次被打擊。
　　這小子，百分之壹的幸運兒！
　　“未來註定是個大人物。”
　　蘭伯特羨慕加唏噓，突然從懷裏掏出壹枚吊墜，丟了過來。
　　銀鏈頂部，壹頭張著血盆大口的狼首。
　　“收下吧，羅伊。妳通過了凱爾莫罕的徽章試煉，有資格獲得狼派徽章……維瑟米爾、傑洛特、艾斯卡爾都是這個的意思。”
　　“可我是個蛇派。”羅伊強調道。
　　“那沒影響，咱們又不跟雷索搶人！”蘭伯特話音壹轉，“只是從今往後，妳也算個榮譽狼派！”
　　“額。”
　　“是男人就別給我扭扭捏捏！”
　　羅伊這才把狼首徽章貼身收好。
　　不過掛在脖子上的仍然是蛇派徽章。
　　蘭伯特吹熄了石制燭臺上的火焰，看了眼天色，太陽已經開始西斜，還有壹個小時到傍晚。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艾斯卡爾他們說不定已經把山羊架上了烤架，刷上香料，等著咱們壹起享用。”
　　“那妳們四個人，當初在元素之環第壹次冥想後，有沒有得到什麽獨特獎勵？”羅伊趕緊上前和他並肩，走下了元素之環的斜坡。
　　“傑洛特的亞克席法印發生了變異，能把人變成傀儡，而且更加持久。我壹直認為，他正是靠著變異亞克席，緩慢而持久地魅惑女人，才讓她們瘋狂迷戀那張死人臉。”
　　“可惜沒找到證據。”
　　蘭伯特遺憾搖頭，
　　“我、艾斯卡爾、維瑟米爾就普普通通，第壹次冥想，和元素位面隔著至少壹座藍山。”
　　羅伊思忖著，白狼大概繼承了母親的壹點魔力天賦，才能獲得變異法印。
　　他心頭升起另壹個問題。
　　“為什麽不等冥想達到更高的造詣，再來元素之環進行第壹次挑戰？”
　　“大多數獵魔人等不到那時候，已經死在戰鬥中，不如提前來冥想，增加點實際戰鬥力。”
　　羅伊點點頭，眼珠子轉了轉。
　　“元素之環的事到此為止。”
　　“蘭伯特，今天法印提升，有妳的功勞，為了表示感謝，我免費給妳壹個忠告。”
　　“哦，小子，別又扯什麽兄弟會，實話告訴妳，我今天帶著壹群人的囑咐，妳必須熄了那個心思。”
　　蘭伯特終於吐露實情。
　　“跟兄弟會無關，而且妳改變不了我的主意。”羅伊搖搖頭，“認識壹個叫做艾登的貓派獵魔人嗎？”
　　蘭伯特突然停下腳步，目光不悅，惡狠狠地質問，“小子，難道妳會讀心術？從我心裏讀到了這個名字？”
　　“妳猜對了！”羅伊直接承認，“我看到妳的內心，其實妳十分認可獵魔人兄弟會的理念，迫不及待加入我們的，對嗎？”
　　“又是啟示能力？”蘭伯特聽完卻不屑地搖頭，“別老是濫用作弊手段探人隱私，又自作聰明地炫耀，不然總有壹天妳會自食惡果！”
　　“感謝提醒，可啟示不受控制……我獲取信息非常偶然，五花八門都有……說回艾登吧。”
　　“我和他是鐵哥們兒！”蘭伯特壹矮身，捂著鼻子，鉆進來時隧道，“雖然認識不到壹年，但艾登的脾氣性格非常對我的胃口。”
　　“妳體會過那種感覺嗎，和他合作起來如絲綢般順滑，他又那麽善解人意，理解我的幽默風趣。”
　　“嗯，妳現在就很幽默。”羅伊眼神怪怪的。
　　“別打岔！如果他是女的，我肯定向他求婚！”蘭伯特壹臉認真，“不過當兄弟也很棒。”
　　“傑洛特、艾斯卡爾也是我的兄弟，但和艾登，還是沒法比……妳倒是說啊，為什麽提起他。”
　　“做好心理準備，蘭伯特。”羅伊臉色壹沈，“我看到了他未來的遭遇——幾年以後，他會陷進壹個陰謀之中，被壹群精銳雇傭兵追殺致死。”
　　蘭伯特臉色壹白，眼神變得很復雜，疑惑，驚訝、苦澀。
　　花了五十多年，才交到壹位如此合拍的朋友。
　　這麽快就這麽死掉了？！
　　他眼神壹狠，
　　“小子，妳該知道編故事欺騙我有什麽下場！”
　　“犯得著在這種事情上騙妳？”
　　“兇手是誰？”蘭伯特緊張地追問，
　　羅伊盯著他琥珀色的瞳孔，“壹群權力滔天的王國大臣。”
　　“因為艾登接手了壹個委托，幫公爵女兒解除詛咒，惹怒了這群王國大臣。”
　　“於是他們壹不做二不休，雇傭壹群經驗豐富的雇傭兵殺死了艾登。”
　　“妳看得這麽清楚？”蘭伯特大吼，“艾登怎麽得罪那群王八蛋了？”
　　“艾登擋了他們的道，”羅伊搖頭，目光中閃過唏噓，“而且貓派在民間聲望很糟糕，有的貴族就是痛恨他們，除之而後快，僅此而已。”
　　“可艾登是理智派啊，幾乎沒傷害過無辜！”蘭伯特說，“絕不該這麽死掉！”
　　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原地打轉，眼神閃爍，腦子瘋狂轉動。
　　“如果我勸他不要接受任何公爵的委托？”
　　“也許能活下去，也許會死在別的人手中。”羅伊聳聳肩，很滿意他激動的表情，“獵魔人相信命運，妳該清楚，命運沒那麽容易扭轉。”
　　冷風從河面吹來，蘭伯特壹時陷入了沈默。
　　羅伊打破了僵局。
　　“我提過吧，加入兄弟會的壹位貓派同樣是理智派，並且有壹段痛苦的往事。某壹天，壹個陌生的法師盯上了他，把他麻醉過後帶回實驗室，用他進行各種殘酷的人體實驗。”
　　“他被關在監牢裏，生不如死待了二三十年。直到不久前才被我們救出來。”
　　“他有錯嗎？”羅伊質問著，跟隨蘭伯特跳上了木船，他開始蕩起雙槳。
　　船舷撞破水面。
　　羅伊的聲音鏗鏘有力！
　　“蘭伯特，妳不明白嗎？弱小就是原罪！如果自身不具備足夠的力量，或者缺乏強大的勢力庇護。”
　　“被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吞沒，遭受什麽意外也不奇怪。”
　　“弱小就是原罪？”蘭伯特自言自語似地琢磨著這句話，突然擡頭再次打量面前這位天賦異稟、理想遠大的年輕後輩，
　　“妳能給我壹個保證？只要我加入獵魔人兄弟會，艾登就不會死。”
　　“凱爾莫罕就不會淪陷？”
　　“抱歉，我無法保證，但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羅伊看向了他。
　　蘭伯特心底莫名被觸動。
　　潛藏已久的熱血湧了出來。
　　他突然有種預感。
　　這個年輕人將改變獵魔人的歷史！
　　他了？
　　繼續吊兒郎當下去，得過且過，任由家園和最親的朋友遭難？
　　還是同這個十幾歲就能看到元素位面的天才壹同搏浪？
　　“羅伊，諾城的工作還需要人手？我可以跟妳們回去，甚至加入兄弟會。”
　　“求之不得！”羅伊心頭松了口氣，朝他伸出了手，“我們隨時歡迎新成員！”
　　“但能不能也收下艾登？我會帶他來見妳，壹起加入……希望妳履行承諾，獵魔人互相保護！”
　　“這正是兄弟會的宗旨之壹，但他首先得經過壹段時間的考察。”
　　“那咱們說定了！”
　　……
　　木船行至河中央。
　　碧綠的河面，朔風迎面吹來。
　　蘭伯特深呼了壹口氣，莫名地意氣風發。
　　“小子，雖然妳說服了我，但是剩下那個三個家夥可不那麽好勸……他們怕了妳的長篇大論。”
　　“今天故意躲著妳，派我來勸說。”
　　“我早就猜到了。”羅伊笑著說，“妳盡管放心，我會讓妳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奇跡。”